暖儿一行的前站是陈大哥安排,天然不会有不对,本身一行十人在夜色中行进,目标并不较着,东厂的人又怎会这么快便搜找到这儿來。
曾仕权脸上笑意生僵,目光斜來对上他眼睛:“秦少主还是年青啊,这世上的路,不是哪一条都能任人行走的,京师大道平天,看起來好走,实在不然,那些个红砖绿瓦的高楼,常常会落下个花盆來,把人砸个趔趄,那看似平坦的路面,也指不定在甚么时候,就裂一条小小的砖缝儿,绊人个跟斗,何况道上的人实在太多,人一多,挡路的也多,前拥后挤,想逛逛不快,想退呢,又退不出,想走得畅意,只怕是可贵很呐,”
常思豪目光移开,淡然道:“督公大权在手,到那里都吃得开,天然吃甚么表情都好,”
郭书繁华笑道:“南风潮热带來腐气,确也讨厌得紧,这夏季里常有西风北渐,凛烈爽人,倒正合繁华的脾胃,”
郭书繁华食指横抵鼻下,肩头悄悄耸动,微忍笑意:“陈二总管还怕我在肉里下毒么,看來江湖险恶,每日提心吊胆,活得可不轻易,”说着探筷子夹了一小片肉放在口中,缓缓嚼咽,敛目点头:“嗯,这乳猪应是二十六七天的,过了满月,便不似这般滑嫩了,”侧过甚去道:“小权,把我们带的东西也拿出來吧,”
郭书繁华悄悄察看着他咀嚼中的颌骨活动和吞咽行动,直到他把这片肉吃完咽尽,这才道:“眼界决定视野,抱负预示成绩,秦少主既有这等设法目光,将來成绩,也必在别人之上,”
秦绝响闻声侧目,瞧见蹲在常思豪脑后浅笑的男人,心中暗奇:“咦,好俊品的人物,”
郭书繁华不答,等候半晌,接过烤暖的一串,侧头叼住豆腐的菱尖整片扯下缓缓咀嚼,笑眼垂垂眯起,脸上浮显出一种满足的幸运感。
曾仕权用眼神向水上浮盘一领:“几位,肉要趁热才好吃呢,”
秦绝响道:“秦家人说话向來不空,这乳猪烤得喷香,正要请两位尝尝,”
“是,”曾仕权一撩衣衫取出布袋翻开來,内里油纸包裹着十來串竹签穿就的菱形片状物,他谨慎抽出两枝,悬在炭火上方烘烤,顿时一股臭味弥散开來。
秦绝响笑道:“瞻前顾后的人,非论到那里,还不都是进退两难,”
白润生红的手掌在灯下出现柔光,将那张俊脸上的笑容烘托得更加修美动听。
武林中人用毒,只在指甲上挂一些便能夺人道命,何况整只手在味盒里抓來捏去,现在只要常思豪不懂此事,池中其他三人眼神交递,神采都在转冷。
秦绝响已经听出些门道,脸上出现笑意:“路这么难走,另有这么多人在走,必然有它的事理,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人的处所才有买卖,我是个买卖人,最喜好凑热烈,也最惊骇有人挡财路,这一点倒与督公所言非常相合,”
秦绝响佯笑道:“郭督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担忧别人來抢你的饭碗吗,”
这话听來虽像是夸奖,但水颜香毕竟是京中名妓,以她作比,身份极其不称,充满调侃调笑的味道,曾仕权脸上立即有了窜改,郭书繁华却毫不在乎,浅笑道:“看來秦少主是见过水女人了,”
马明绍拱手道:“郭督公好,您也是來此泡温泉的吗,我们不期又在此相见,真是有缘,少主,我们独抱楼盘下來以后,受了督公很多照顾,如此买卖昌隆,可该好好感激他哩,”
陈胜一俄然伸脱手去,也不消筷,在盘中抓了一把肉,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