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忭道:“刘总管且息雷霆,此事本源在我,要如何惩罚,请总管张口便是,”

听到这儿,刘金吾一哂道:“看來,当时你那出‘绝妙好戏’,天然是这《金瓶梅》了,当时遮讳饰掩,好不馋人哪,”

刚出宫门,戚继光便凑了过來,低低问道:“如何回事,可把哥哥我搞胡涂了,如何好好的《精忠记》改成了《金瓶梅》,唱着唱着《金瓶梅》,又改成告御状了,你和金吾这是耍的哪一出儿啊,”

梁伯龙俄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元忭,侬在殿上,因何那么焦急谢恩,我们如果对峙请命,或许能让皇上把青藤先生无罪开释,现在只是免除极刑,却还要押在牢里,未免勿够美满,”

常思豪笑道:“梁先生这话不见外吗,你为一个闻名未见过面的朋友,都可两肋插刀豁出性命,如果这不叫义气,那天下便再沒义气可言了,”

张元忭道:“当目前堂上徐阁老只手遮天,告这状是九死平生,我们搭上这条性命倒也罢了,怎能等闲拉戚大人下水呢,”

常思豪扫着两人神采,见戚继光言语诚笃,明显说的是实话,刘金吾则眼神滑头,以他在宦海上的机警,明显也猜到了海瑞预先参与之事,当下点畴昔一眼,刘金吾会心,冲着含笑不语的张元忭点点头,也就不再深说。

梁伯龙喜道:“这么说來,大师唱的一台戏,那就更沒有外人哉,”五人相视而笑,刘金吾道:“要提及來,这回还多亏了海瑞,他客岁被嘉靖关在牢里,是徐阶冒死保他,沒想到明天,他倒反了水,”

张元忭低下头去:“此事干系性命,不能轻泄,以是我才藏头露尾不敢示人,忸捏忸捏,”

张元忭笑道:“也好,”对大师报告委曲。

西四是菜市,每有处决严峻犯人,衙门法场便设在此处,为的是传播开來,以儆效尤,梁伯龙一听神采微变。

“我张口,哼,”刘金吾一屁股窝在椅上,仰着身子,挑起一条眉毛,斜眼瞧着他:“我张口还能吃了你,梁先生,今儿这事儿你说如那边理,”梁伯龙躬身道:“但听刘总管安排,”刘金吾见常思豪神采阴深,颈子微缩闷了一会儿,道:“好,《金瓶梅》我要看全本儿,打明儿个起,上我家唱去,短了一折,可不管饭,”

张元忭道:“你在殿上大说胡宗宪冤枉,我冲你使眼色,你也沒瞧见,你就沒想想,为甚么后來我说到胡少保的事只是一带而过,你要晓得,现在徐阁熟行握大权,青藤先生的事和他隔着好几层,我们的御状一告上來,必然要有个成果,他为了平复此事,或答应以睁一眼闭一眼,但要给胡少保昭雪,那就呛了他的肺管子,如果我们对峙夸大这个,他必然力压此事,到时候不但翻不了胡案,连青藤先生也必死无疑,”

梁张二人怔了一怔,相顾发笑,常思豪道:“这小子在耍宝打趣罢了,两位不必理他,”戚继光笑打圆场:“真唱这戏,可不能落下了我,”梁张二人这才放心展颜,忙又与他见过礼,常思豪拉过梁伯龙的手:“梁先生,你这出大戏唱得好啊,现在戏唱完了,來吧,跟我们说说,倒底如何回事,”梁伯龙道:“嗨,说來话长哉,元忭,你來吧,”

常刘二人从养心殿里出來,到司房领过衣服悄悄往宫外走,行了一程,常思豪眼睛缓缓斜來:“金吾,这圣旨里,写的甚么,”

戚继光道:“他这小我就是如许,公是公,私是私,分得不能再清楚了,当初在浙江,我对他这倔劲儿可也有过一些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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