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空,万里长空……呵呵,我的心真的有天空那么广漠吗?”常思豪喃喃道,“那可真是笑话了,不过,心内里空空荡荡,甚么也没有,一个大草包,倒是真的。”
阿遥听他这话说得冷硬,身子一颤,后退半步低下头去:“是。”语声低细,几不成闻。
常思豪苦笑:“只怕民气不似茶杯,倒像这天空一样,纵有百般不肯,万般不喜,亦自有乌云遮日,暴雨滂湃的时候,由不得你摆布,令人无可何如。”
阿遥问:“那是为甚么?”
常思豪听到孙姑爷三字,面前立时现出秦自吟的病容,内心一阵烦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孙姑爷,今后也不要再等我了,我有手有脚,不消人来服侍!”
阿遥一笑:“当然有效啦,每逢下雨,我的茶杯里接满了雨点儿,便要对云彩说:‘喂,你羞不羞?看看哭了多少泪出来?’云彩一见,天然掩面而逃,天也就晴啦。”
阿遥笑道:“错啦,错啦!心中如果欢乐,便被淋个透湿也觉畅快得紧,瞥见乌云遮日,还得欢畅呢。”
阿遥惊道:“哪有!”语音忽又转低,垂下头去:“……哪有好几声,我只叫了……唉,我一时忘了,竟这么没大没小的,这,这可如何好……”
常思豪如有所思似地凝了阵神,喃喃道:“我在军中时,听徐公说过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可见天子宰相也跟厨子没甚么辨别,天下的人不管干甚么,总归到头,都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你瞧那些买牛贩马的、煮茶卖酒的、耪地种田的,日子过得或好或坏,老是内心安然,比拟之下,江湖中人可就差很多了,一样一口饭,何必用命去拼呢,真是犯不上的。”
常思豪眼中暴露笑意:“是么?”
阿遥抬开端,睫毛明灭,两颗大眼睛一眨一眨瞧着他,隔了一隔,见他并没有往下再讲,知是不肯让本身晓得后共担这份愁苦,却也不便多问,劝道:“常大哥,人生活着,苦乐随心,有很多事情,想窜改它,是改不了的,统统极力而为,做到无愧于心也就是了。你看那茶杯,内里若倒进净水便是净水,若倒进茶水,便是茶水,民气难道也是一样?多想那些欢愉的事,把心装得满满的,也就不会有愁闷了。”
常思豪听她提到秦自吟,心内一阵别扭:“我长了这么大,脑筋里向来都只要用饭才是大事,别的东西想也没想过。番贼鞑子不是好东西,杀他们又有肉吃,就杀呗!甚么情啊爱啊,倒有些让人不懂了,我对她算得上是有情么?得知她出了事儿以后,我总感觉不大能够,一则是阿香一贯轻浮,说的话一定是实,二来以为明诚君不会杀回,做出这类事情。见了面才晓得这统统都已成真。我对她,心疼可惜是有的,她长得标致,人也好,娶做婆娘当然不错,但是如果光阴能倒转归去,我倒情愿和她的统统都没产生过,如许她能够去想他的萧今拾月,我也能够放心去找我的小公子,大师相安无事,谁内心也不难受。”
常思豪笑道:“我却但愿你一向如许叫下去,永久认识不到才好哩,只要你每天都像刚才如许和我说话,我才欢乐。整天价自称奴婢,奴婢的,好不恼人。”
常思豪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厨师较技,便不需每日将脑袋摘下,别在裤腰带上。”
阿遥神采内疚:“哪有,奴婢的心是个小茶杯,常大哥的心倒是万里长空,广漠得很哩,一点也不窄。”
常思豪大笑:“哈哈哈,这倒是个好主张,就怕云彩是个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