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几位生员却没有这般设法,已经开端回味刚才的演出了。
徐小乐不平气道:“你又不是我,如何晓得我不能体味妙处。不过就是我做不来文章,说不出标致话罢了。要我说,至心有所感的人必定很多,附庸风雅拽前人诗句的,怕也很多。”
铁道人用心要逗他,诘问道:“幸亏那里?”
徐小乐笑道:“我可没说你附庸风雅,是你本身硬撞上来的,可见是心虚了。”
有洁癖的人常常都有一些古怪。赵去尘含着金汤勺出世,家世、老爹、才调、颜值每一项都出类拔萃,自大无双。是以他对朋友也格外抉剔,非得是能在某一范畴“超俗”之人,才气得他喜爱,来往寒暄。
梦湘生就说:“白香山所谓‘大珠小珠落玉盘’,只要听了白小玉的弹词,才晓得所言不虚。”
听了一遍就全文背诵,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如果不承认徐小乐脑力过人,就只能承认这是抄袭之作。
不管是徐小乐、白小玉,还是施济卿、梦湘生、铁道人,都是是以才让赵去尘情愿来往。
施济卿也点头晃脑就道:“可不是越听越放不下了。”
施济卿和铁道人顿时就撑不住笑了起来,赵去尘也笑得前仰后合,胸口差点碰到了桌沿,吓得赶紧坐正。
徐小乐就道:“这是你前两天心有所感写的么?”
这一段说完,全场沉寂,转而合座喝采,差点连屋顶都被掀掉。
梦湘生从袖中取出一卷生宣,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小楷。他道:“前日心有所感,胡乱写了一篇《琴赋》,恰好要请几位仁兄指教。”他说着便将生宣放在赵去尘面前。
徐小乐晓得赵去尘用心给梦湘生台阶下,也不追击,只是道:“难怪梦湘君喜好白香山的诗句,都是走的浅近粗白的门路,叫人一不谨慎就记着啦。”
徐小乐有些烦了,便道:“幸亏她还要歇息,不然这里不晓得有多少人都要失魂落魄了。”
赵去尘哈哈一笑:“公然一字不差,就连我刚才口误读错的处所都没差。”
梦湘生能坐在这里正申明他也有过人之处,而他的过人之处恰是古文。
梦湘生见本身的对劲之作被人如此糟蹋,头发都竖起来了。
梦湘生就挑衅似地望向徐小乐。
一篇长赋六百余字,徐小乐只听了一边,竟然背得一字不差。
梦湘生这才缓了口气,脸上的乌青减退很多。
白小玉的确技艺了得。
徐小乐斜眼看了看赵去尘,心道:这可真舍得,朱师兄那样的老大夫出诊一次也就才二十两。我连诊金加谢仪也不会超越二十两。啧啧,她这本领但是比医术还值钱了。
赵去尘点头赞叹道:“铁兄所言,于我心有戚戚焉!我每次听她弹唱完,好几天耳朵里都只要那弹唱声,不管做甚么事都入不了神,除非再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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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湘生乌青着脸道:“你也不是我,安晓得我附庸风雅。”
这话也不晓得是真有笑点,还是赵去尘赵公子客气,竟然笑了两声。施济卿和铁道人也是面带笑意,只要梦湘生道:“你毕竟是年纪太小,不能体味这类妙处。”
赵去尘满面笑容:“正要拜读高文!”他这么说着,手伸向一旁。小奚奴赶紧取了一副丝绸手套来,谨慎翼翼给他戴上,恐怕碰到公子爷的肌肤。
铁道人、施济卿、赵去尘也都笑了。
徐小乐反击道:“你身为生员,只会拽两句诗文么?”
刚才四人说话,只要梦湘生援引了白居易《琵琶行》里的句子,这可不就跟指名道姓说他“附庸风雅”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