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垂着脑袋站着,感受本身像是被抽丝拨茧般□裸地站在人前任人用各种质疑考量的目光核阅,浑身只觉如芒在背。

苏绚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无事。福公公请。”

一个时候斯须间畴昔。那厢福公公不疾不徐走出殿外,朝苏绚客气道:“大人久等了,太后有请。”

鹿儿微侧过甚看她一眼,颦眉道:“蜜斯。”

皇后但笑不语。殿内静了半晌,太后瞧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正盯动手里捻着的玉佛珠,也不知在想些甚。太后心想,归正老夫人瞧上了这闺女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干脆就来个干脆罢。

苏绚荣辱不惊隧道:“多谢太后恩情。微臣不敢无礼,还是跪着罢。”

苏绚悄悄松了口气,在鹿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形微一闲逛,跪麻的膝盖如同针刺,让她痛得闷哼了一声。头顶艳阳高照,将她的发髻晒出一层细致的汗珠。

皇后道:“母后,这万事总宜循序渐进,不成操之过急。常言有道,积跬步方能至千里,积小流方以成江海,圣贤之说大多数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不从小处动手何故成大器?更何况这情面油滑皆学问,苏卿第一日入府,行事稍有公允但亦无可厚非,望母后多多谅解才是。”

皇后愣了会,继而微微一笑道:“苏卿乃天赋异禀,臣妾痴顽,恐没法比之。”

老夫人叹道:“老身膝下无女,独得一子却又是生性面冷寡言。其虽有幸能为皇家效犬马之劳,但也是朝五九晚驰驱在外,让我这老太婆一人住着那偌大府邸实在是孤清不己。然那次偶得与你相见,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靠近感,仿如共处多年的亲人普通。想必这便是上意的安排,射中必定的造化。”

太后不悦看她一眼,没好气道:“这时候还早呢,皇后急着来做甚,哀家再等一会也无妨么。”

太后看了她一会,心下忽觉迷惑。固然面前的苏绚看起来比别的女子的确是稍有分歧,但也只是多了份豪气和灵气。勉强算得上貌美,脸虽嫩,心却不慌,脚更稳,气蕴安闲。但这些却不管如何也没法成为老夫人对她爱好有加并且非她不成的启事。

太后看她一眼,皱眉道:“心疼个甚,哀家这是教她礼数呢。凭她一个新进朝臣,岂有让堂堂霍家老夫人吃闭门羹的理儿。豪情这霍家的面子还没她一个外务府大臣的面儿大呢。如此尊卑不分恃宠而骄,今后还如何管束得了。”

苏绚一愣,心想对啊,求开恩饶命都来不及呢还求惩罚?脑袋进水了吧!

养心殿。

太后放下茶盏,问道:“后日中秋晚宴筹办得如何了。”

苏绚微一沉吟,道:“各项事件皆以筹办恰当,望太后宽解。”

苏绚一身虚汗只觉心如擂鼓口干舌燥,勉强笑道:“回太后,世人皆知霍将军仪表慑人英姿俊朗,微臣天然也敬佩得很。”

皇后福了福身,笑吟吟道:“大朝晨的又是谁惹得母后不悦了,给老夫人道安了。”

苏绚扑通又跪了下来:“微臣不知此情私行做了定夺,求太后惩罚。”

太后似是对她的谦虚恭敬非常受用,抿了口茶,继而道:“即不坐便站着,起家罢。”

老夫人道:“皇后所言甚是,太后这般不是决计刁难么。”

苏绚心下一惊,那份关于中秋晚宴的折子她看都没看就批了,压根没想到还要去太后皇后那处禀告一遍。

皇后一听,展颜笑道:“别个都是求开恩饶命的,你倒求惩罚。”

皇后:“……”

苏绚:“是。”

苏绚答:“回皇后,《樊史异闻录》中有记录,微臣偶尔得知,便不自量力想跳一跳尝尝,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苏绚可没有健忘,这皇后另有“天下第一舞”的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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