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齐念的娘亲,随了外祖母姓氏的秦墨仙。她因着自幼便没养在慕容府中,鲜少有人晓得这二蜜斯是甚么样的,且又是在她两三岁时慕容府便遭了这没顶之灾,是而逃脱了去也就轻易了很多。
齐念心头不由得涌上一阵暖意,虽说当初拜这个师父她是有私心的,沈灼华也只是乡野糊口过分孤单,偶得一顽徒任由本身调教,便也就当作平常消遣打发光阴罢了。
当初权势滔天枝叶富强的偌大一个慕容府,被砍得砍发配得发配,竟到最后只余了两个孤女能得以逃脱此难。
而她那外祖父慕容将军,因着曾将长女嫁给了昭文太子为太子妃,是而便理所该当的被视为前太子一党,不由分辩给扣了顶叛国反叛的罪名,就给连累九族满门抄斩了。
于宿世而言,就算她已然重生一次,也并无多少窜改。
公然如此。
那么既然如此,她在这人间走过两遭,又有甚么意义呢?
对了,这是九岁那年她幼年玩皮,因在山间挖参玩得久了些而致回家后得了热病高烧不退,秦姑吓得跟甚么似的,忙到处烧香拜佛求得神仙符咒,就埋在了这里。厥后她的病好了,再来这里还愿祈福的时候,便挖出了那一块传闻是山神所赐的玉珏。
茫然举目四顾了一番,忽得只觉这里有些眼熟。
秦墨仙虽曾贵为世家之嫡女,但何如身负乱臣贼子要杀头的罪名,不得不对旧事三缄其口毫不再提,便也就如同平凡人家的女人似的渐渐长大了。
想到了这里,她不由伸手入怀中,摸了摸那块触手生温的莹白羊脂玉。
真好,它还在,固然之前有人想将它夺去,却叫她给守住了。
这夜本觉得会展转反侧难以入眠,谁知双眼一闭竟就睡畴昔了,一展开即已天亮。
算上去齐念也能说是曾死过一次的人了,于活着并没有多大的固执,只是一心想着要庇护本身的嫡亲,不再像宿世那般留下无穷无尽的遗憾。
至于厥后姨母是如何逃脱了长乐城而展转来到这天阴城隐姓埋名了三十年都未曾被人发觉,想来此中的隐情也是盘曲难明。
宿世恰是周氏为了以齐姝来冒充齐念国相蜜斯的身份,而将不过方才及笄的齐念给卖入了青楼。
齐念不由嘲笑了起来,心中大抵将当年的前尘旧事都给捋顺了。
沈灼华倒是微有些迷惑,看着她面色非常倦然的模样没有再细问,只“唔”了一声,道:“你这模样实在是不太好,待会儿我给你炖碗药让阿瑶给你端去,你便先去安息吧。”说着回身就去瞧瞧秦姑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这还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齐姝踩着齐念的肩头探出了身去,又语笑嫣然的夺去了她曾经最为深爱的那小我。
“应是如此。”沈灼华面色黯然的又抚了抚下颌的那一把白须,抬眼凝重的看向了齐念,“念儿,为师算是最清楚你的性子了,你虽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是极有计算的。现在秦姑既已然去了,你可有甚么筹算,可有效得上我的处所?”
低眸敛去了眼底那抹冰冷的讽刺之意,齐念只轻声道:“怪不得自我记事起,秦姑便格外体弱多病些。想来此次她会因伤寒而病逝,也是因为当年剧毒入骨而叫师父不得不替她摘了一颗肾脏,而留下的残破吧。”
但如果都这么想,恐怕这世上便也就没几小我了。
带着这个令她非常猜疑的困难,她跟着沈灼华的筹措之下,将秦姑妥当的下葬在了一处风景清幽荒无火食的好处所。
齐念的姨母,也就是慕容府的大蜜斯慕容婉霜,因着身上有着曾被先皇钦点封为太子妃的这一道圣旨,且皇族本就最为忌讳的便是对本身人赶尽扑灭,恐怕感染了半点儿天下人千夫所指说是残暴君王,是而也就随了太子一起,拔除封号贬为庶人监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