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怜奴却凸着眼睛,指着梅怜宝,疯疯颠癫的道:“太子妃,你看,是她掐的小皇孙,她要行刺小皇孙,你快杀了她,快啊!”

夜深风凉,烛影摇摆。

木鱼掉落,佛珠掐断,老宫嬷冲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秦国公的手就暴躁摇摆,晃的秦国公摇摇欲坠。

“谁下的毒?”太子妃眼神瞥向梅怜宝。

“他返来了。”秦国公道。

梅怜宝快了一步,去捶打梅怜奴的手,可越是捶打梅怜奴掐的越紧,珏哥儿被掐的神采紫涨,舌头往外伸。

深夜回府,并没有轰动太子妃,但太子妃身为主母,自是第一个晓得的,她想着,既然太子不想轰动她们,那就明儿一早再驱逐吧。

“疼,好疼……”

脚步声走近了,老宫嬷也没甚么反应。

这一巴掌下去却扇的梅怜奴凄厉惨叫。

“你终究肯承认了啊,阿奴,我早晓得是你,可当听到你亲口承认了,我内心……”梅怜宝将痛意压下,扬起脸,傲慢的道:“我内心真称心。”

少顷,梅怜奴诡异的阴笑,又乖乖的躺了下去,“佛祖是无处不在的,佛祖看着我呢,你不乖会被奖惩,我乖,佛祖让我做甚么我就做甚么,事成以后,我只愿做佛祖脚下的一粒石子,听佛祖讲经说法。”

守着梅怜奴,双眼惊惧的梅怜宝没吱声。

太子妃感喟,上前捂住了珏哥儿的嘴。

但是,这一夜就再也没了睡意。

声音沧桑粗嘎,仿佛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殿门被从内里推开了一条缝,阳光射了出去,光柱里有粉尘舞动。

“婢妾陪着太子妃。”魏夫人温婉一笑,“宝夫人爱宠正隆,想来还没起吧。”

珏哥儿咳嗽出声,捂住本身的脖子,惶恐的看着往下淌粉艳血液的梅怜奴。

太子妃一把把珏哥儿搂到怀里,“我的儿,你吓死母妃了。”

魏夫人斜了斜嘴,微露蔑态。

珏哥儿往前跨了一步,“梅兰生,你果然不让?”

“我不是弃子,我不是。”梅怜奴点头,用力的点头,一骨碌爬了起来,大吼,“我不是弃子!”

梅怜奴又规复灵巧怯怯的模样,“七姐姐,你出去吧,阿奴要安息了,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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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既来了就出来看看吧,看看你向着的人是个甚么怪物。珏哥儿就不消去了,别吓着他。”

梅兰生板着脸道:“太子有令,不让进,太子妃请回。”

秦国公又道:“君文竹,你的老爷,他返来复仇了。”

守门的寺人仓猝去禀报,半晌孟景灏急仓促的来了。

“珏哥儿!”太子妃吓死了,趔趄一步扑上去救。

珏哥儿却瞧着梅夫人不幸,趴到床褥上喊梅怜奴,“梅夫人你还好吗?”

“父亲,梅夫人如何了?梅夫人救儿子一命,儿子要去看她。”珏哥儿倔强的道。

老宫嬷嘲笑,“没头没尾一句话拿来消遣奴婢不成?”

“没事,别怕。”孟景灏从速用袖子给梅怜宝擦手。

“君子行死了好久了,我亲手埋的。”看着老宫嬷的神情,秦国公摇了点头,看来君子竹没来联络琼玉。

“我晓得了。”珏哥儿背手在后,寂然的脸扭了扭,俄然对着门就大声喊道:“父亲,珏哥儿来给您存候了,请开门。”

“别晃我,要摔了。”秦国公重重一敲龙头拐杖,呵退老宫嬷。

“啊――我不是弃子!”

太子妃僵在廊庑上,力持平静,转过身笑对剩下的妃妾,“你们如有事的也归去吧,本宫在此静候殿下。”

梅怜宝也失声尖叫起来。

这是一座荒殿,殿里住着没人奉侍的老宫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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