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去齐齐哈尔？”正海笑问。
行，木英点头，把她背着的蓝布承担翻开，取出三个包子，递了两个给正海。
车窗外一片乌黑，连景也没得看。排排相坐，大眼瞪小眼，很多人闭上眼睛打起打盹来。
木英没有睡意，猎奇地东瞧西看，正撞上老妇人的驯良眼神，她不美意义地笑了笑。
“呵呵，我们就投机，去广州进收音机、灌音机，回周南卖，赚个差价。”正海有点不美意义，说话声都轻了。
本来他也是知青，下乡后跟另一个知青结婚了，现在知青回城，他老婆一心要回上城，娃子也丢下了。他一人留在阜阳再没意义，就决定带着娃子回故乡齐齐哈尔。
喝过水，买了馒头，木英和正海跟着人海挤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五十和五十一的坐位是两人坐，正海让木英坐在窗口，他靠着走道。劈面一对老伉俪，穿着虽旧，干清干净，两鬓白发，神情驯良。
老佳耦下车后，重新坐下两人。两个男人，一瘦一胖，互不熟谙。清癯男人怀里正抱着个小婴儿，估摸着才五六个月大，正哇哇大哭，这男人支手支脚，左抱不是，右抱不是，竖抱哭，横抱也哭，引得四周睡意未退的搭客瞋目视来，不一会，他已是满脸大汗，团团道歉。
正海呵呵笑，摸摸后脑勺，非常惭愧，“我读书不可，现在跟着我堂哥做买卖。”
“是啊，现在毛主席也走了，我们也老了。”老先生失落道。
前两年去周南卖岩耳，也碰上个大爷，他说过，他就卖瓜子，买卖也很好呢！可不要看小东西，积少成多。很多事情不起眼，做了才知大有可为。
“嫂子，等我们茶树有范围了，我们把茶叶也好好销出去。对，还要办企业。”正海握了握拳，眼睛晶亮。
木英打手势，娃娃能够饿了。
“嗯，我信你，可这政策哪年初才气下来啊，我们跟了你去，没粮没票，到时养不活，一家三口全得饿死。”妇人呜呜哭起来，“让你留在周南，你又不肯。等归去了，过上两年，你必定把我们娘俩都得忘了。”
木英带着正海在靠墙边的三张木椅上坐了下来，把麻袋放下，她取出小本子写，就睡一早晨的，一张票七八十块钱，不划算，省下来，能够租一个月屋子了。
清癯男人游移一下，看了眼四周，见大家都在瞧向这边，他既无法又心疼，把娃儿递了过来，“费事了，费事了。”
“感谢，感谢。我带了米粉，我给他泡米糊喝，必定不会哭了。”清癯男人连声感激，拉出米粉袋子，拿出碗。
老妇人抹抹泪，“是啊，他之前在周南大学教经济的。”
木英悄悄别开脸，又一个薄情的知青返乡。
“让我嫂子抱会儿吧，我小侄女一岁了，我嫂子会哄。”正海道。
正海把被子再从麻袋中拉出来，一人一条搭在腿上。两人拥着被子，渐渐咬着冷包子，看着人来人往，牵家带口，娃子哭闹。
“不是，我们到阜阳站下。七八年没回故乡了，现在终究能够回故乡看看了。”老妇人轻叹一声。
那好，木英比比大拇指。
“你们现在做啥买卖啊？”老先生问。
“这行吗？”正海欣喜问，“这不算投机？”
粗布包系得紧，他一手拨弄好久，正海看不下去，帮他解开了。
老妇人欣喜笑起来，“你哥是束缚军，我们小儿子也是束缚军，现在他在新疆从戎。我们牛棚里待了七年多，都七年多没见过他的面了，来信说结婚了，儿媳也是甲士。”老妇人说着抹起泪来，“大师都不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