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姝大呼一声，陆沅突然睁眼。
身后朱雀大街传来喧闹的声音，车水马龙，小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府上本日又对大牢里的人用刑了，蜿蜒的血水一向流到他脚下。
陆沅问道：“收到丽贵妃的芍药了？”
“小九不肯意。小九……只想留在多数督身边，多数督，你情愿娶小九吗？”
可这家伙不是——
他看也没看一眼，迈步进了汀兰苑，刚推开房门，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呜哇！”
陆沅打断了丽贵妃的思路。
清霜开口道：“多数督，到了，您方才睡着了吗？是不是扰您清梦了？”
梦境罢了，天马行空，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深思着会不会是陆沅和宝姝，转头望了望，就见岑管事亲身相迎，笑呵呵打了帘子，下来的是几个苗疆打扮的人，有老有少。
丽贵妃见陆沅对宝姝如此放纵，不由地悄悄嘀咕，莫非真是他亲生的？
“娘娘。”
丽贵妃淡淡说道：“你们退下，王德全，你在外头守着，本宫有话问多数督。”
左院判悄悄瞪他一眼，拱手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臣等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类环境，还需再察看些时候。”
“客人么？”
莫非，那日在皇宫，蒙面人与丽贵妃提到的“七日”、“在路上”，是指这几个苗疆人？
宝姝撇过脸。
马车停在都督府的大门口。
陆沅勾唇一笑：“她不入宫，寅虎令也还是是本督的。”
孟芊芊走在都督府的长街上，一辆马车与她擦肩而过，停在了都督府的门口。
丽贵妃看着一点儿也不好惹的小家伙，柳眉蹙了蹙：“罢了，留她在这儿吧，等哭了再抱出去。”
孟小九行了一礼。
他转过身来，瞥见了身着劲装的孟小九。
他进了都督府。
两位太医互换了一个眼神，胡院判闷不吭声地低下头。
能让岑管事亲身欢迎的人可未几。
陆沅去了主院，在堂屋见到了苗疆一行人，他对着座上的苗疆父老道，“阿嬷。”
胡院判与左院判皆在此处，一边一个给宝姝评脉，眼神里尽是焦急。
陆沅伤害地眯了眯眼。
“真、真吃了？”丽贵妃“拆穿”陆沅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
丽贵妃走到他身侧，素手重抬，语气软了下来：“阿沅，孟小九总有一日是会嫁人的，与其让别人娶了她，不如让她进宫做皇妃，曦儿如何说也是你的亲表弟，孟小九嫁给他，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踩着下人的脊背下了马车。
“小九见过多数督。”
两位院判大人也自收回了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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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沾满血腥，梦境里的都督府也是赤色一片，但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仿佛自从有了宝姝后，他好久没在府上杀人了。
……
都督府。
盈月去抱宝姝，被宝姝超凶地呜哇了一嗓子。
“娘娘找微臣有事？”
陆沅从皇宫出来后，坐上了回朱雀大街的马车，彻夜的街道非常诡异，没有平常的喧闹，商店的门紧闭着，街上一个叫卖的小贩都没有。
大殿内变得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宝姝一下一下的打嗝声。
古往今来，吃圣旨第一人，传出去谁信？
王德全应下，将太和殿的宫人们带了出去，只留盈月陪在丽贵妃身侧。
盈月冷静退到边上。
多数督已经够离经叛道了，没想到他的小闺女比他更惊世骇俗啊。
陆沅面无神采地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