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承平公主走近,离了四五步远时,崔绾绾深深屈膝施礼,朗声道:“绾绾拜见公主千岁。”
崔绾绾紧随厥后,侍立在案几旁,便要执壶端盏。
门廊处,崔绾绾瞥见已踏出院中的承平公主,忙屈膝而候。
一群婢女穿越此中,忙而稳定的服侍着。雕花彩绘的屏风隔断,里间贴墙摆着一面阔大的妆镜台,台面上一字排开几个大小不一形制各别的嫁妆,格子小屉皆已拉开,映入视线的,是百般金饰钗环,金银玉石,红蓝绿宝,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芳菲阁正厅门廊外,崔绾绾已换下舞衣,穿了一身粉蓝色绣暗花的织锦缎面襦裙,又重新梳洗了,端庄而立,悄悄等待。
墨菊将承平公主和阿宝引到芳菲阁院外,躬身让进了二人,便悄悄退去。
崔绾绾点点头:“姐姐都安排好了?”
只看了一眼,崔绾绾恭谨的垂首敛目。影象中阿谁身着鹅黄衣衫的傲娇小女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一身男装,身姿俊挺,豪气逼人,眉眼疏阔,端庄中透着娇媚,柔婉中隐着刚毅,当真是大唐的公主,武则天钟爱的女儿,这天下最美的牡丹,雍容华贵,不成直视。
“哈哈,言重了。”承平公主笑道,“我当年也不过是孩童心性,原觉得助你找一处好些的处所,能安身立命就好,总不至于在尼姑庵里过平生。你有现在的成就,实在出乎我料想。”
又有另一个婢女,轻步上前,翻开一个小巧精美的妆匣,内里林林总总摆着十数个大小不一的圆形珐琅盒,最大的也只要一巴掌大小,最小的一个才铜钱那么丁点儿。
“姐姐,你如何来了?”崔绾绾从镜中看到白薇,没有转头,笑着号召。
“安排好了,我让墨菊畴昔服侍,届时悄悄带她到芳菲阁。”白薇抬高声音,“我那儿人少僻静,该备的茶点我也都备妥了,一应人等也都躲避了。场子里我也安排了人悄悄留意着,只说是高朋,却必然要保此人毫发无损。邀月楼里多的是见过场面的人,没人多心多话,却都心知肚明白当差。你放心,我必然看顾好了,包管不出甚么岔子。我们悄悄儿的,也不惹人狐疑。”
承平公主步出雅间儿,门口墨菊深屈膝一礼,躬身请让,便回身在前面带路。转到后楼梯,下了邀月楼,从游廊里转出去,便进到邀月楼后院的花圃,再穿过青石小径,绕过抄手游廊,便到了芳菲阁。
“好,我晓得了,姐姐办事一贯殷勤妥当。”崔绾绾笑道,“我这会子也该上场了。”
“姐姐,有何事?”崔绾绾转过脸来,迷惑的看着白薇。如若不是急事,白薇该当不会来这里看她。
“你这么念恩典,倒不如,随我进宫?”承平公主似打趣似当真,“如许我便能够日日看你跳舞了,也能够跟你学乐舞。”
“咚――咚――咚――”跟着鼓点声响起,一袭红衣的崔绾绾缓徐行入舞场。
偌大的舞场,轻纱帘幕缓缓升起,绣着大团牡丹的织锦地毯上,一面雕花大鼓鲜明入目,四周一溜儿排开的鼓架上各竖着一面小鼓。
白薇从内里走出去,徐行来到崔绾绾身后,满面含笑的看着镜中美人,另有面前纤秀的背影,乌黑的云髻,叮当作响的钗环步摇。
白薇早已将院中打杂的仆妇婢女支了出去,这会儿见崔绾绾统统安妥了,便领着贴身婢女退去。
崔绾绾嫣然一笑,对镜打量,梅花妆已成,便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若非公主这一念之恩,绾绾现在只怕还在慈济庵里诵经呢。”崔绾绾语声柔婉而诚心,“因着公主这一念之恩,绾绾有幸进得邀月楼,又有幸被师父赏识,悉心教诲这些年,才有了本日。绾绾得遇公主,实乃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