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白薇出了锦云轩，崔绾绾回房，思虑很久，这才拿定了主张。内心不免又恨恨怨了几句程璟，要不要这么率性！莫非他不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事理吗？！
“绾绾，你究竟遇着何事，且与我细细说来。”白薇满眼体贴，“我与阿娘知你心性，夙来不过问你在交际友的事，你为朋友驰驱，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究竟何事？为何还牵涉了程公子？你前几日收了程府送来的手札。”
沐浴换衣后，便倒在床榻上，昏昏沉甜睡去。
回到锦云轩的崔绾绾，只感觉疲惫至极，除了睡觉，甚么也不肯意想，甚么也不肯意做。
崔绾绾很愁闷的嘟囔了一句：“他真是多事！早晓得，就不找他帮手了！”
睡梦中，无数事胶葛在一起，欢乐的，哀伤的，惊骇的......各近似真似幻的人、事、物，迷蒙交叉，似是清楚可依，又似飘忽不定......
“以是，姐姐，差人去回了他。”崔绾绾很必定道，“我不想成为统统教坊女子的眼中钉。”
白薇笑看着崔绾绾：“你先莫急。不管他要做甚么，我只问你，但是出了甚么事？”
“甚么？！”崔绾绾一口茶呛着吞了下去，急道，“他想干甚么！”
白薇摇点头，无法笑道：“他若真对你生了心机，倒不至于如此没宇量。只是，你也切不成太张扬，他如许的人，总还是顺着些好。”
阿西娅与爷爷的善后题目，她信赖程璟会措置安妥。
进了小花厅落座，崔绾绾叮咛婢女都去外间候着，亲身给白薇奉了茶，这才问：“姐姐，夜里俄然来寻我，真没要紧事？”
白薇悄悄叹一口气：“如此说来，我也明白了几分。程公子虽说夙来捧舞优，平常也没到这份儿上过。此事若鼓吹出去，不，此事瞒不住，必然鼓吹出去......”
“谈何轻易！”白薇一声感喟，“程公子那样的人，岂能容人等闲抹了他的面儿？虽说他对你的心机不普通，可......更何况，纵使回了他，也保不齐此事经故意人鼓吹，只要程公子有了这份心机，你就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睡了一觉，虽说睡的不太结壮，精力却好了很多，方才照过镜子，眼睛已褪去红肿，面色虽略显怠倦，气色倒还不错。
“姐姐的意义，我不甚明白。”崔绾绾迷惑的看着白薇。
“绾绾，你果然要如此？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白薇对上崔绾绾果断的眼神，又轻叹一声，“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过如此了。若说招人恨，你这妮儿，怕是早就在别民气里种刺了。”
崔绾绾一愣，随即笑道：“我很好，姐姐无需挂记。只不过是，有个朋友出了事，我替别人伤感，心境有些不太好。”
崔绾绾正欲起家回屋，瞧见白薇吃紧的走出去，便迎上几步，惊奇道：“姐姐但是有甚么急事？”
崔绾绾看着白薇，踌躇了一息，便将事情委曲重新至尾的说了：“姐姐，我开初只想成人之美，又想着程府是巨商，动静通达，便托了他刺探，谁曾想，厥后的事竟成如许......我得知局势生长，一时心境忧戚......不过现在已好了，乐舞的事，我自有分寸，不至于担搁，姐姐可差人去回了他。”
晚膳虽只吃了几口菜蔬，喝了一碗银耳汤，也感觉很有饱腹感。
崔绾绾点点头：“多谢姐姐提点，我都记下了。”
“......”崔绾绾脸上神采庞大，半晌才喏喏道，“他这是，嫌我还不敷招人恨吗？”
吃饱了，人便多了满足感与幸运感。那些哀伤的情感垂垂散开，崔绾绾脑中记得最深的是萧秦的密意与果断。嗯，如许，也不算太差，阿西娅也算有个好下落了，糊口还要持续，活着的人就要往好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