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恳看懂了,儿子在对他说,看到了吧,百口人都死了。这下好了吧,咱家破人亡。

“三毒帮”。

兰花镇静的出一气长长的感喟。

只见肖寒轻手指在七色莲花的花瓣上一片一片悄悄抚过。他手抚过花瓣,甜美枝每向前一步,神采就跟着晓寒轻手指碰到的七彩莲花花瓣色彩变更。先是血红色,然后变成橙色,黄、绿、蓝、靛、紫。

高诚恳伸手接住她,但甜美枝已经没有了朝气。

沉寂无声。

各家大门吱呀一声翻开,男人被女人一脚踹出大门,然后跟在前面疯了普通冲出。高阁庄人像潮流般涌向街头。

她拄着拐杖挪动脚步,走向三毒。颤巍巍说道:“俺家孩子不知如何获咎了各位大爷,俺情愿一命换一命。求各位大爷开恩。”

“哇”的一声,他吐了。

肖寒轻一边十指不断挥动一边啊啊大呼,继而放声大哭: “你如何还不死,你如何还不死啊?”

他不断把各色粉末和药水挥洒到高诚恳身上,行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高诚恳用看不出色彩的袖子擦擦嘴,昂首看向外孙女甜美枝,喃喃的说:“给俺个面子,放了她吧。”

死是一种摆脱,乃至是欢愉的。

庄里人耳朵里都灌满了他们的凶名。白无常说过,崔万山说过,明天这三人竟然来到了高阁庄。

刚才她就想出来救她,但儿子和儿媳妇用力拉着,掩了大门不让她出来。

不晓得谁家婆娘大喊一声,恁还是男人吗,外村夫这么欺负咱,都不敢出头?与其如许活着还不如死了。

痴狂肖寒轻仿佛听到了人间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不能自抑。

痴狂“咦”一声,怔怔的看着甜美枝。

她抬起灰蒙蒙的眼,瞥见从没有叫过她姥姥的外孙女田美枝浑浑噩噩的被人挟持着。

痴狂肖寒轻,纵声长笑,看着四周的统统,镇静的满脸通红。

他的婆娘和后代们早就确信这老不死的狗东西是没有勇气替家人出头的,即便是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也毫不会出头。

一个老太婆颤颤巍巍走到街上。是兰花。

高诚恳不敢闭上眼,他怕“看清”那些眼神。泪水正从高诚恳的眼眶里涌出,面前统统变成了红色。

人们躲躲进自家院里扒着门缝偷偷往外看。

兰花说:“俺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天,早就活够了。恁怕,俺可不怕。”

兰花死了,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地一抹笑。

只见在高诚恳怀里,甜美枝紫玄色的脸渐渐答复如常。她固然已经死去,但中的毒仿佛都消逝了。

声音很轻,但听到世人耳朵里却像是打雷。

儿媳妇摆脱了儿子的手,大呼着:“老天爷啊,还没有天理了,老太太招谁惹谁了?”

三毒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在墙根下竟然另有一个活人!

兰花的儿媳妇提着柳叶刀嚎叫着奔出。兰花的儿子也跟在婆娘前面,用力搂住婆娘的腰往回拽,“孩他娘,咱是啥人啊,赖皮狗一样的人。咱忍了吧,忍了吧。”

兰花儿子呆呆看着死去的婆娘,昂首茫然四顾,俄然捡起婆娘丢下的刀,啊啊大呼着向三毒冲去。

他说:“好,好,你好大的面子,就给你个面子。”

甜美枝走到高诚恳身边,软软的扑到。

高诚恳谷堆着,膝盖骨高矗立起,两腿夹着脑袋。用力夹着要掉进到裤裆里的脑袋。

和合街上温馨下来,拥堵的和合街本来如许宽广。

在她眼神涣散之前,瞥见了缩在墙角的高诚恳,像个死人一样的高诚恳。在兰花眼里高诚恳就是一块褴褛砖头瓦片,落在街头的一片枯黄腐朽的树叶。她从没有期望过他会出面救人,向来都没有过一丁点那样的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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