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妹把这饼子做得极妙,为此他们还辛苦了好几日,用泥土和水做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烤炉,还特地下山买了些芝麻磨成粉,搀在这饼子里,有甜得,另有咸得,椒盐地,师妹说这东西轻贱,那是谦善,这玩意贵着呢!制作也不轻易,更别提他们那些日子漫山遍野地抓蝗虫了。
小厮行了一礼,便仓促朝外走去,半晌工夫便有三四个穿戴豪华的少年郎带着一群奴婢与几个头戴罩纱的女子入内。杨晓然身为小青观的当家人天然得上前客气几句。
这面庞,这面庞的确就是母亲的翻版啊!
糖在当代是比盐还精贵的物件,等闲人是吃不起地,就算是繁华之家的眼中也是极其精贵之物。特别在这初唐,南边还未开辟,又因运输困难,糖便成了一种豪侈品,很多浅显百姓一辈子恐怕都不知糖的滋味。
此番一想,心头炽热了起来,连带那几个妓子也受了萧瑟,看着杨晓然的目光炽热了起来。
憨牛与鼻涕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对杨晓然的确要五体投地了,师妹太短长了!多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面对这些朱紫也相处自如,如果他们……
说完尽是嫌弃地伸出两根颀长净白的手指捻起一块饼干,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苦涩之气涌入鼻中,再谨慎地咬了一口,虽有些干硬,可细细咀嚼后却又别有风味,眼睛渐渐地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竟然还放了糖?”
母亲是裴氏的嫡长女,更是十里八乡驰名的美人儿,面前这小女童生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肤色胜雪,挺括的鼻子下是一张粉嫩的樱桃小嘴,年事虽小可却已能窥出美人姿色,粉雕玉琢地让人转不开眼睛。
蝗虫饼干更快地背端了上来,看着这方刚正正,一块足有拳头这么大的点心,小白脸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乡野之人果是粗鄙。”
小青观虽破,可也是道观吶!
程处亮一见憨牛与鼻涕,便也是忍不住感慨,好一条男人!
一群人见杨晓然小小年纪倒是说话层次清楚,明知本身等人身份高贵,说话倒是不卑不亢,安闲有度,不觉惊奇。那风采的确跟大师闺女普通,还非普通的王谢望族所能培养地出来,看着本身等人的目光清清澈澈,有种俯视众生的感受,不由地收了打趣的心机,这是高人后辈,不成以常礼相待。
杨晓然内心嘲笑,这群膏梁后辈当小青观是甚么?和那群哀鸿比起来,一点也不成爱!
年事与本身相仿,可这身量却一点也不比本身差,特别是左边那男人,都比本身高了一头呢!右边那一个,虽与本身差未几高,可这身子结实,虽穿戴一身道袍,可那身形看着却比本身要大些,从他们走路的法度来看,较着也是练家子,如此人才不参军却来做这劳什子的羽士岂不是可惜?
想来也是,能在这荒山野岭保存,若不是有几分本领,哪能够?想不到本日出游竟赶上高人了,再看这草屋茅舍,也觉不凡,绿水青山,草屋两三间,很有些世外桃源的隐士之风,现在陛下求贤若渴,若能引得身后高人一见,代为举荐,岂不是又是大功一件?
当下冷了脸,不悦道:“此乃三清祖师清修之地,污言秽语冲撞了神仙可不好。”
程家三子长安驰名的祸害,膏梁后辈,连陛下都头疼,现在对一小道童这般礼遇,莫不是被这暴虐的日头晒成了傻子不成?
鼻涕尽是遗憾地看着那些蝗虫饼子,撇撇嘴道:“等会如何着也得让他们讨几个香火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他们了!”
“嘘!你小声些!被那些人闻声,我们都得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