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喝酒以荡漾情感,又怕压不住瘾头喝得酩酊酣醉,从而丑态百出、本相毕露,正兀自踌躇,却嗅到酒壶中传来的淡淡香气。好哇,竟是果酒!果酒岂能醉人?凭他千杯不倒的酒量,喝上十坛都没题目。

玄光大师如获珍宝,赶紧批示僧众,“快,快去把这四个字拓印下来!此后谁也不准再在这面墙壁上落笔!”

他胡乱往身边一抓,捞到一名“欢场女子”,一面抚弄一面像平常那般点头晃脑地哼哼,“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涯,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伸手摸姐冒毛湾,分离内里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冷不丁就身上身下摸尽了,直往那羞死人的处所摸去。

关素衣却走到被众位学子题满诗词的墙壁前,随便从或人案几上捡了一支大楷狼毫,蘸了浓浓一笔墨,写下“明德惟馨”四字。

关老爷子捋着髯毛说道,“孩子还小,又是一介女流,吕翁德高望重,何必与她普通见地?”

圣元帝凑得极近去看文稿,点头道,“这吕凤明倒是有几分才调,可惜了。”

关老爷子和关父再三报歉,低声下气,又被他冷嘲热讽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将此事揭过。这一幕天然被与会者看在眼中,对关氏女的印象定格在放肆放肆,无德无礼上。

吕凤明先前已作了一篇《师者》,文稿现在就在皇上手里,心中对劲的同时免不了还想再做一篇更加出类拔群的。但是他抒发文思端赖喝酒,此时已无余力,便垂垂烦躁起来。

关素衣之前在菩提苑内放言要替祖父和父亲收回对吕翁的道歉,这话天然有人递到当事人耳里。作为文会的主持者之一,吕凤明恨不得将之扫地出门,却又碍于关家声望,只得哑忍。

吕凤明提起羊毫,边写边说,“恰是因为年纪小,才更该好好教诲。关家代代育人,世出文豪,莫非竟不知‘师道’二字何其尊崇?辱师如辱父,皆为大逆不道之举!”一刻钟罢了,一篇《师者》就已新奇出炉,构思精美,说话雄放,贬斥了时下的浮靡之风和“耻学于师”、“辱及师尊”的不良民风,传与在坐世人阅览,引来一片叹服之声。

关老爷子和关父笑容浅淡,稳如泰山,并不是以而迁怒乃至当场叱骂掌上明珠,反倒悄悄等待这篇文章传遍全场,可谓做足了风采。

因皇上就在此处,众位名宿不敢怠慢,等学子们撰写完文章,少不得各自也写一篇当作典范。此中又以徐广志和吕凤明最为火急,盖因二人都有入仕的设法,对功名利禄极其看重。

学子当即把文章递畴昔,还非常鄙夷地瞪她一眼。关素衣接过文章后,又有一人缓缓来到院内,一样遭到世人谛视,只因他身形高大,眉阔目深,瞳色幽蓝,很像传说中白龙鱼服的圣元帝。但没人敢上前搭话,唯恐犯了忌讳,只能假作不知。

“他如果不喝醉,脑筋还是很够用的。”关素衣将稿纸递畴昔,轻笑道,“你等着,我请你看一场好戏。”

“你也要看?”学子被她的厚颜无耻镇住了。倘若换小我,这会儿早就惭愧遁逃,无地自容了,她竟还老神在在地坐在会场内,面上不见涓滴异色,更要接过伐文细看,竟似整件事与她无关普通?她如何做到的?怕是连地痞恶棍都没有这份本事。

满场皆寂,世人愧悔无地又反躬自省后再去看那四个斗大墨字,不免倒抽一口寒气。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想不到,这等笔力万钧,气势雄浑之字,竟出自女子之手,恍忽中竟有裂岩碎石之声传来,仿佛那坚固的墙壁已难承其重,似要坍塌。而落在它中间的,据称为当世一绝的徐二蜜斯的簪花小楷,顿时变得不幸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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