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宣武掌书记、太府卿敬翔知崇政院事,以备参谋,参谋议,于禁中承上旨,宣于宰相而行之。宰相非进对时有所奏请及已受旨应复请者,皆具记事因崇政院以闻,得旨则复宣于宰相。翔为人沉深,有智略,在幕府三十馀年,军谋、民政,帝一以委之。翔经心勤奋,日夜不寐,自言惟顿时乃得歇息,帝性暴戾难近,人莫能测,惟翔能识其意趣。或有所不成,翔何尝显言,但微示持疑;帝意已悟,多为之改易。禅代之际,翔谋居多。
丁已,帝以亳州刺史李思安代怀贞为潞州行营都统,黜怀贞为行营都虞候。思安将河北兵西上,至潞州城下,更筑重城,内以防奔突,外以拒援兵,谓之夹寨。调山东民馈军粮,德威日以轻骑抄之,思安乃自东南山口筑甬道,属于夹寨。德威与诸将互往攻之,排墙填堑,一日夜间数十发,梁兵疲于奔命。夹寨中出刍牧者,德威辄抄之,因而梁兵闭壁不出。
辛未,以武安节度使马殷为楚王。
河东兵犹屯长孑,欲窥泽州。王命保平节度使康怀贞悉发京兆,同华之兵屯晋州以备之。
唐末之诛寺人也,圣旨至河东,晋王匿监军张承业于斛律寺,斩罪人以应诏。至是,复觉得监军,待之加厚,承业亦为之极力。
己卯,以河南尹兼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魏王;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钱閔为吴越王;加清海节度使刘隐、威武节度使王审知兼侍中,乃以隐为大彭王。
岐王治军甚宽,待士卒简易。有告部将苻昭反者,岐王直诣其家,悉去摆布,熟寝经宿而还;由是众心悦服。然御军无规律。及闻唐亡,以兵羸地蹙,不敢称帝,但开岐王府,置百官,名其所居为宫殿,妻称皇后,将吏上书称笺表,鞭、扇、号令多拟帝者。
晋兵攻泽州,帝遣左神勇军使范居实将兵救之。
仲春,唐大臣共奏请昭宣帝退位。壬子,诏宰相帅百官笺诣元帅府劝进,王遣使却之。因而朝臣、藩镇,乃至湖南、岭南上笺劝进者接踵。
镇海节度判官罗隐说吴王閔发兵讨梁,曰:“纵无胜利,犹可退保杭、越,自为东帝;何如交臂事贼,为终古之羞乎!”閔始以隐为不遇于唐,必有怨心,及闻其言,虽不能用,心甚义之。
卢约以处州降吴越。
乙酉,立皇兄全昱为广王,子友文为博王,友珪为郢王,友璋为福王,友贞为均王,友雍为贺王,友徽为建王。
癸未,以权知荆南留后高季昌为节度使。荆南旧统八州,乾符以来,寇乱接踵,诸州皆为邻道所据,独馀江陵。季昌到官,城邑残毁,户口雕耗。季昌安集流散,民皆复业。
渥居丧,日夜酣饮作乐,然十围之烛以击球,一烛费钱数万。或单骑出游,从者驰驱门路,不知所之。左、右牙批示使张颢、徐温泣谏,渥怒曰:“汝谓我鄙人,何不杀我自为之!”二人惧。渥选懦夫,号“东院马军”,广署亲信为将吏;所署者恃势骄横,陵蔑勋旧。颢、温潜谋反叛。渥父行密之世,有亲军数千,营于牙城以内,渥迁出于外,以其地为射场,颢、温由是无所惮。渥之镇宣州也,命批示使朱思勍、范思从、陈璠将亲兵三千;及嗣位,召归广陵。颢、温使三将从秦裴击江西,因戍洪州,诬以谋叛,命别将陈祐往诛之。祐间道兼行,六日至洪州,微服怀短兵径入秦裴帐中,裴大惊,祐告之故,乃召思勍等喝酒,祐数思勍等罪,执而斩之。渥闻三将死,益忌颢、温,欲诛之。丙戍,渥晨视事,颢、温帅牙兵二百,露刃直入庭中,渥曰:“尔思欲杀我邪?”对曰,“非敢然也,欲诛王摆布乱政者耳!”因数渥所亲信十馀人之罪,曳下,以铁楇击杀之,谓之“兵谏”。诸将不与之同者,颢、温稍以法诛之,因而军政悉归二人,渥不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