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凤皇集胶东、千乘。赦天下,勿收田租赋。

戊寅,蔡义为丞相。

后有诏掖庭养视,上属籍宗正。时掖庭令张贺,尝事戾太子,思顾旧恩,哀曾孙,奉侍甚谨,以私钱供应,教书。既壮,贺欲以女孙妻之。是时昭帝始冠,长八尺二寸。贺弟安世为右将军,辅政,闻贺奖饰皇曾孙,欲妻以女,怒曰:“曾孙乃卫太子后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勿复言予女事!”因而贺止。时暴室啬夫许广汉有女,贺乃置酒请广汉,酒酣,为言:“曾孙体近,下乃关内侯,可妻也。”广汉承诺。明日,妪闻之,怒。广汉重使报酬介,遂与曾孙。贺以家财聘之。曾孙因依倚广汉兄弟及祖母家史氏,受《诗》于东海澓中翁,高材好学;然亦喜游侠,斗鸡喽啰,以是俱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数高低诸陵,周遍三辅,尝困于莲勺卤中,尤乐杜、鄠之间,率常鄙人杜。时会朝请,舍长安尚冠里。

本始元年戊申,公元前七三年春,诏有司论定策安宗庙功。大将军光益封万七千户,与故所食凡二万户。车骑将军富平侯安世以下益封者十人,封侯者五人,赐爵关内侯者八人。

夏,蒲月,诏曰:“孝武天子躬仁谊,励威武,功德富强,而庙乐未称,联甚悼焉。其与列侯、二千石、博士议。”因而群臣大议庭中,皆曰:“宜如圣旨。”长信少府夏侯胜独曰:“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境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无度,天下浪费,百姓流浪,物故者半,蝗虫大起,赤地数千里,或群众相食,畜积至今未复;无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乐。”公卿共难胜曰:“此圣旨也。”胜曰:“圣旨不成用也。人臣之谊,宜直言正论,非苟阿意顺指。议已出口,虽死不悔!”因而丞相、御史劾奏胜非议圣旨,毁先帝,不道;及丞相长史黄霸阿纵胜,不举劾;俱下狱。有司遂请尊孝武帝庙为世宗庙,奏《大德》、《文始五行》之舞。武帝巡狩所幸郡国皆立庙,如高祖、太宗焉。夏侯胜、黄霸既久系,霸欲从胜受《尚书》,胜辞以罪死。霸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胜贤其言,遂授之。系再更冬,讲论不怠。

太皇太后归长乐宫。长乐宫初置屯卫。

及昌邑王废,霍光与张安世诸大臣议所立,不决。丙吉奏记光曰:“将军事孝武天子,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天子早崩亡嗣,海内恐忧,欲亟闻嗣主。发丧之日,以大谊立后,所立非其人,复以大谊废之;天下莫不平焉。方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壹举,窃伏听于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各位者,未有所闻于官方也。而遗诏所养武帝曾孙名病已在掖庭、娘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时,见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经术,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义,参以蓍龟岂宜,褒显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下幸甚!”杜延年亦知曾孙德美,劝光、安世立焉。

侍御史严延年劾奏“大将军光擅废立主,无人臣礼,不道。”奏虽寝,然朝廷寂然敬惮之。

本始二年己酉,公元前七二年春,大司农田延年有罪他杀。昭帝之丧,大司农僦民车,延年诈增僦直,盗取钱三千万,为怨家所告。霍将军召问延年,欲为道地。延年抵曰:“无有是事!”光曰:“即无事,当穷竟!”御史大夫田广明谓太仆杜延年曰:“春秋》之义,以功覆过。当废昌邑王时,非田子宾之言,大事不成。今县官出三千万自乞之,何哉?愿以愚言白大将军。”延年言之大将军,大将军曰:“固然,实懦夫也!当发大议时,震惊朝廷,”光因举手自抚心曰:“使我至今病悸。谢田大夫晓大司农,通往就狱,得公议之。”田大夫令人语延年。延年曰:“幸县官宽我耳,何脸孔入监狱,使世人指笑我,卒徒唾吾背乎?”即闭阁独居斋舍,偏袒,持刀东西步。数日,使者召延年诣廷尉。闻鼓声,自刎死。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