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车驾渡辽水,撤桥,以坚士卒之心,军于马首山,劳赐江夏霸道宗,超拜马文举中郎将,斩张君乿。上自将数百骑至辽东城下,见土卒负土填堑,上分其尤重者,于顿时持之,从官争负土致城下。李世勣攻辽东城,日夜不息,旬有二日,上引精兵会之,围其城数百重,鼓噪声震六合。甲申,南风急,上遣锐卒登冲竿之末,爇其西南楼,火延烧城中,因麾将士登城,高丽力战不能敌,遂克之,所杀万馀人,得胜兵万馀人,男女四万口,以其城为辽州。

上之发京师也,命房玄龄得以便宜处置,不复奏请。或诣留台称有密,玄龄问暗害地点,对曰:“公则是也。”玄龄驿送行在。上闻留守有表送告发人,上怒,令人持长刀于前而后见之,问告者为谁,曰:“房玄龄。”上曰:“公然。”叱令腰斩。玺书让玄龄以不能自傲,“更有如是者,可专决之。”

壬寅,故太子承乾卒于黔州,上为之废朝,葬以国公礼。

上闻洺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召问方略,嘉其才敏,劳勉之,曰:“卿有将相之器,朕方将任使。”名振失不拜谢,上试责怒,以观其所为,曰:“山东鄙夫,得一刺史,觉得繁华极邪!勇于天子之侧,言语细致;又复不拜!”名振谢曰:“疏野之臣,何尝亲奉圣问,适方心机所对,故忘拜耳。”举止自如,应对愈明辩。上乃叹曰:“房玄龄处朕摆布二十馀年,每见朕怒斥馀人,色彩无主。名振平生何尝见朕,朕一旦责之,曾无震慑,辞理不失,真奇士也!”本日拜右骁卫将军。

李世勣军发柳城,多张情势,若出怀远镇者,而潜师北趣甬道,出高丽不料。夏,四月,戊戌朔,世勣自通定济辽水,至玄菟。高丽大骇,城邑皆闭门自守。壬寅,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霸道宗将兵数千至新城,折冲都尉曹三良引十馀骑直压城门,城中惊扰,无敢出者。营州都督张俭将胡兵为前锋,进渡辽水,趋建安城,破高丽兵,斩首数千级。太子引高士廉同榻视事,又令更加士廉设案,士廉固辞。

庚戌,上自将诸军发洛阳,以特进萧瑀为洛阳宫留守。乙卯,诏:“朕发定州后,宜令皇太子监国。”开府仪同三司致仕尉迟敬德上言:“陛下亲征辽东,太子在定州,长安、洛阳亲信空虚,恐有玄感之变。且边隅小夷,不敷以勤万乘,愿遣偏师征之,指期可殄。”上不从。以敬德为左一马军总管,使从行。

张亮帅舟师自东莱渡海,袭卑沙城,其城四周悬绝,惟西门可上。程名振引兵夜至,副总管王漂亮先登,蒲月,己巳,拔之,获男女八千口。分遣总管丘孝忠等曜兵于鸭绿水。

乙未,进军白岩城。丙申,右卫大将军李思摩中弩矢,上亲为之吮血;将士闻之,莫不打动。乌骨城遣兵万馀为白岩援助,将军契苾何力以劲骑八百击之,何力挺身陷陈,槊中其腰;尚辇奉御薛万备单骑往救之,拔何力于万众当中而还。何力量益愤,束疮而战,从骑奋击,遂破高丽兵,追奔数十里,斩首千馀级,会暝而罢。万备,万彻之弟也。

前宜州刺史郑元璹,已致仕,上以其尝从隋炀帝伐高丽,召诣行在;问之,对曰:“辽东道远,粮运艰阻;东夷善守城,攻之不成猝下。”上曰:“本日非隋之比,公但听之。”

初,上遣突厥俟利苾可汗北渡河,薛延陀直珠可汗恐其部落翻动,意甚恶之,豫蓄轻骑于漠北,欲击之。上遣使戒敕无得相攻。真珠可汗对曰:“至尊有命,安敢不从!然突厥翻覆难期,当其未破之时,岁犯中国,杀人以千万计。臣觉得至尊克之,当剪为奴婢,以赐中国之人;乃反养之如子,其恩德至矣,而结社率竟反。此属兽心,安能够人理待也!臣荷恩深厚,请为至尊诛之。”自是数相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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