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令上柱国赵仲卿屯兵二万为启民防达头,代州总管韩洪等将步骑一万镇恒安。达头骑十万来寇,韩洪军大败,仲卿自乐宁镇邀击,斩首虏千馀级。
十仲春,自京师至仁寿宫,置行宫十有二所。
都蓝闻之,与达头可汗缔盟,合兵掩袭突利,大战长城下,突利大败。都蓝尽杀其兄弟子侄,遂渡河入蔚州。突利部落散亡,夜,与长孙晟以五骑南走,比旦,行百馀里,收得数百骑。突利与其下谋曰:“今兵败入朝,一降人耳,大隋天子岂礼我乎!玷厥虽来,本无冤隙,若往投之,必相存济。”晟知之,密遣使者入伏远镇,令速举烽。突利见四烽俱发,以问晟,晟绐之曰:“城高地迥,必遥见贼来。我国度法,若贼少,举二烽;来多,举三烽;大逼,举四烽。彼见贼多而又近耳。”突利大惧,谓其众曰:“追兵己逼,且可投城。”既入镇,晟留其达官执室领其众,自将突利驰驿入朝。夏,四月,丁酉,突利至长安。帝大喜,以晟为左勋卫骠骑将军,持节护突厥。
玄月,以太常卿牛弘为吏部尚书。弘推举先德行而后文才,务在谨慎,虽致停缓,其所进用,并多称职。吏部侍郎高孝基观赏机晤,清慎绝伦,然爽俊有馀,迹似轻浮,时宰多以此疑之;唯弘深识其真,推心任委。隋之推举得人,于斯为最,时论弥服弘识度之远。
独孤后性妨忌,后宫莫敢进御。尉迟迥女孙,有美色,先没宫中。上于仁寿宫见而悦之,因得幸。后伺上听朝,阴杀之。上由是大怒,单骑从苑中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馀里。高飃、杨素等追及上,扣马苦谏。上慨气曰:“吾贵为天子,不得自在!”高飃曰:“陛下岂以一妇人而轻天下!”上意少解,驻马很久,中夜方还宫。后俟上于阁内,及至,后流涕拜谢,飃、素等和解之,因置酒极欢。先是后以高飃父之家客,甚见亲礼,至是,闻飃谓己为一妇人,遂衔之。
突厥突利可汗因长孙晟奏言都蓝可汗作攻具,欲攻大同城。诏以汉王谅为元帅,尚书左仆射高飃出朔州道,右仆射杨素出灵州道,上柱国燕荣出幽州道以击都蓝,皆取汉王节度;然汉王竟不临戎。
南宁夷爨玩复反。蜀王秀奏“史万岁受赂纵贼,致生边患。”上责万岁,万岁诋谰;上怒,命斩之。高飃及左卫大将军元昮等固请曰:“万岁雄略过人,将士乐为努力,虽古名将,未能过也。”上意少解,因而除名为民。
时太子勇失爱于上,潜有废立之志,安闲谓飃曰:“有神告晋王妃,言王必有天下,若之何?”飃长跪曰:“长幼有序,其可废乎!”上沉默而止。独孤后知飃不成夺,阴欲去之。
延州刺史独孤陀有婢曰徐阿尼,事猫鬼,能使之杀人,云每杀人,则死家财物潜移于畜猫鬼家。会独孤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医皆曰:“猫鬼疾也。”上以陀,后之异母弟,陀妻,杨素异母妹,由是意陀所为。令高飃等杂治之,具得实在。上怒,令以犊车载陀伉俪,将赐死。独孤后三日不食,为之请命曰:“陀若蠹政害民者,妾不敢言;今坐为妾身,敢请其命。”陀弟司勋侍郎整诣阙求哀,因而免陀死,除名为民,以其妻杨氏为尼。先是,有人讼其母为猫鬼所杀者,上觉得妖妄,怒而遣之。至是,诏诛被讼行猫鬼家。
顷之,飃国令上飃阴事,称其子表仁谓飃曰:“司马仲达初托疾不朝,遂有天下。公今遇此,焉知非福!”因而上大怒,囚飃于内史省而鞫之。宪司复奏沙门真觉尝谓飃云:“来岁国有大丧。”尼令晖复云:“十7、十八年,天子有大厄,十九年不成过。”上闻而益怒,顾谓群臣曰:“帝王岂可力求!孔子以大圣之才,犹不得天下。飃与子言,自比晋帝,此何心乎!”有司请斩之。上曰:“客岁杀虞庆则,今兹斩王世积,如更诛飃,天下其谓我何!”因而除名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