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将反叛,谋于王延。延弗从,驰,将告之;遇靳康,劫延以归。准遂勒兵升光极殿,使甲士执粲,数而杀之,谥曰隐帝。刘氏男女,无少长皆斩东市。发永光、宣光二陵,斩聪尸,焚其宗庙。准自号大将军、汉天王,称制,置百官,谓安宁胡嵩曰:“自古无胡报酬天子者,今以传国玺付汝,还如晋家。”嵩不敢受;准怒,杀之。遣使告司州刺史李矩曰:“刘渊,屠各小丑,因晋之乱。矫称天命,使二帝幽没。辄帅众扶侍梓宫,请以上闻。”矩驰表于帝,帝遣太常韩胤等奉迎梓宫。汉尚书北宫纯等调集晋人,堡于东宫,靳康攻灭之。准欲以王延为左光禄大夫,延骂曰:“屠各逆奴,何不速杀我!以吾左目置西阳门,观相国之入也;右目置建春门,观大将军之入也!”准杀之。

石虎帅幽、冀之兵会石勒攻平阳,靳明屡败,遣使求救于汉。汉主曜使刘雅、刘策迎之,明帅平阳士女万五千人奔汉。曜西屯粟邑,收靳氏男女,无少长皆斩之。曜迎其母胡氏之丧于平阳,葬于粟邑,号曰阳陵,谥曰宣明皇太后。石勒焚平阳宫室,使裴宪、石会修永光、宣光二陵,收汉主粲已下百馀口葬之,置戍而归。

奉朝请周嵩上疏曰:“古之王者,义全而后取,让成而后得,是以享世悠长,重光万载也。今梓宫未返,旧京未清,义夫泣血,士女遑遑。宜开延嘉谋,训卒厉兵,先雪社稷大耻,副四海之心,则神器将安闲哉!”由是忤旨,出为新安太守,又坐怨望抵罪。嵩,顗之弟也。

庚申,诏群公卿士各陈得失。御史中丞熊远上疏,觉得:“胡贼猾夏,梓宫未返,而不能遣军进讨,一失也;群官不以仇贼未报为耻,务在调戏、酒食罢了,二失也;选官用人,不料实德,惟在白望,不求才调,惟事拜托,当官者以治事为俗吏,奉法为刻薄,尽礼为阿谀,安闲为高深,放荡为达士,骄蹇为简雅,三失也;世之所恶者,陆沈泥滓;时之所善者,遨游云霄。是以万机未整,民风伪薄。朝廷群司,以从顺为善,相违见贬,安得朝有辨争之臣,士无禄仕之志乎!古之取士,敷奏以言;今光禄不试,甚违古义。又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是以才不济务,奸无所惩。若此道不改,求以救乱,难矣!”

丙辰,王即天子位,百官皆陪列。帝命王导升御床共坐,导固辞曰:“若太阳下同万物,百姓何由仰照?”帝乃止。大赦,改元,文武增位二等。帝欲赐诸吏进谒劝进者加位一等,民进谒者皆除吏,凡二十馀万人。散骑常侍熊远曰:“陛下应天继统,率土归戴,岂独近者情重,远者情轻!不若依汉法遍赐天下爵,于恩为普,且能够息检点之烦,塞巧伪之端也。”帝不从。

汉螽斯则百堂灾,烧杀汉主聪之子会稽王康等二十一人。

靳准使侍中卜泰送乘舆、服御,请和于石勒,勒囚泰,送于汉主曜。曜谓泰曰:“先帝末年,实乱大伦。司空行伊、霍之权,使朕及此,其功大矣。若早迎台端者,当悉以政事相委,况免死乎!卿为朕入城,具宣此意。”泰还平阳,准自以杀曜母兄,沈吟未从。十仲春,左、右车骑将军乔泰、王腾、卫将军靳康等相与杀准,推尚书令靳明为主,遣卜泰奉传国六玺降汉。石勒大怒,进军攻明;明出战,大败,乃婴城恪守。

焦嵩、陈安举兵逼上邽,相国保遣使垂危于张寔,寔遣金城太守窦涛督步骑二万赴之。军至新阳,闻愍帝崩,保谋称尊号。破羌都尉张诰言于寔曰:“南阳王,国之疏属,忘其大耻而亟欲自负,必不能胜利。晋王远亲,且驰名德,当帅天下以奉之。”寔从之,遣牙门蔡忠奉表诣建康;比至,帝已即位。寔不消江东年号,犹称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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