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五十七(起柔兆阉茂,尽著雍困敦,凡三年)

初,巴郡甘宁将僮客八百人归刘表,表儒人,不习军事,宁观表局势终必无成,恐一朝众散,并受其祸,欲东入吴。黄祖在夏口,军不得过,乃留,依祖三年,祖以凡人畜之。孙权击祖,祖军败走,权校尉凌操将兵急追之。宁善射,将兵在后,射杀操,祖由是得免。军罢,还营,待宁如初。祖都督苏飞数荐宁,祖不消。宁欲去,恐不免;飞乃白祖,以宁为邾长。宁遂亡奔孙权。周瑜、吕蒙共荐达之,权礼异,同于旧臣。宁献策于权曰:“今汉祚日微,曹操终为篡盗。南荆之地,山川形便,诚国之西势也。宁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至尊当早图之,不成后操。图之之计,宜先取黄祖。祖今昏耄已甚,财谷并乏,摆布贪纵,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没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军,鼓行而西,据楚关,局势弥广,便可渐规巴、蜀矣。”权深纳之。张昭时在坐,难曰:“今吴下业业,若军果行,恐必致乱。”宁谓昭曰:“国度以萧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忧乱,奚以希慕前人乎!”权举酒属宁曰:“兴霸,本年行讨,如此酒矣,决以付卿。卿但当勉建方略,令必克祖,则卿之功,何嫌张长史之言乎!”

初,前将军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后以部曲相侵,更加仇敌。朝廷使司隶校尉钟繇、凉州刺史韦端和解之,征腾入屯槐里。曹操将征荆州,使张既说腾,令释部曲还朝,腾许之。已而更踌躇,既恐其为变,乃移诸县促储偫,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操表腾为卫尉,以其子超为偏将军,统其众,悉徙其家眷诣邺。

操之北伐也,刘备说刘表袭许,表不能用。及闻操还,表谓备曰:“不消君言,故为失此大会。”备曰:“今天下分裂,日寻兵戈,事会之来,岂有终究乎?若能应之于后者,则此未足为恨也。”

建安十一年丙戌,公元二零六年春,正月,有星孛于北斗。

建安十三年戊子,公元二零八年春,正月,司徒赵温辟曹操子丕。操表“温辟臣后辈,推举故不以实”,策免之。

权遂西击黄祖。祖横两蒙冲,挟守沔口,以拼闾大绁系石为砱,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飞矢雨下,军不得前。偏将军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俱为前部,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突入蒙冲里。袭身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横流,大兵遂进。祖令都督陈就以水军逆战。平北都尉吕蒙勒前锋,亲枭就首。因而将士乘胜,水陆并进,傅其城,尽锐攻之,遂屠其城。祖挺身走,追斩之,虏其男女数万口。

权先作两函,欲以盛祖及苏飞首。权为诸将置酒,甘宁下席叩首,血涕交换,为权言飞畴昔旧恩,“宁不值飞,固已损骸于沟壑,不得致命于麾下。今飞罪当夷戮,特从将军乞其首级。”权感其言,谓曰:“今为君置之。若走去何?”宁曰:“飞免分裂之祸,受重生之恩,逐之尚必不走,岂当图亡哉!若尔,宁头当代入函。”权乃赦之。凌统怨宁杀其父操,常欲杀宁,权命统不得仇之,令宁将兵屯于它所。

刘备在荆州,访士于襄阳司马徽。徽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豪杰。其间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徐庶见备于新野,备器之。庶谓备曰:“诸葛孔明,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备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成屈致也,将军宜屈驾顾之。”备由是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本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亮曰:“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成与争锋。孙权占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达为之用,此可与为援而不成图也。荆州并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以是资将军也。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抚和戎、越,结好孙权,内修政治,表面时变,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备曰:“善!”因而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不悦,备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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