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骘在位,颇能推动贤士,荐何熙、李郺等列于朝廷,又辟弘农杨震、巴郡陈禅等置之幕府,天下称之。震孤贫好学,明欧阳《尚书》,通达博览,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传授二十馀年,不答州郡礼命,世人谓之晚暮,而震志愈笃。骘闻而辟之,时震年已五十馀,累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交知君,君不知故交,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者!”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或欲令为开财产,震不肯,曰:“使后代称为明净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张伯路复攻郡县,杀吏,党众浸盛。诏遣御史中丞王宗持节发幽、冀诸郡兵合数万人,征宛陵令扶风法雄为青州刺史,与宗并力讨之。

夫馀王寇乐浪。

秋,七月,蜀郡夷寇蚕陵,杀县令。

太后以阴阳反面,军旅数兴,诏岁终飨遣卫士勿设戏作乐,减逐疫俥子之半。

怀令虞诩说尚曰:“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逐飞,天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以是虽屯兵二十馀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究。便民利事,大功立矣。”尚即上言,用其计,遣轻骑击杜季贡于丁奚城,破之。

戊子,杜陵寝火。

秋,玄月,汉阳人杜琦及弟季贡、同郡王信等与羌通谋,聚众据上邽城。冬,十仲春,汉阳太守赵博遣客杜习刺杀琦;封习讨奸侯。杜季贡、王信等将其众据樗泉营。

尹就击羌党吕叔都等,蜀人陈省、罗横应募刺杀叔都,皆封侯,赐钱。

京师及郡国五旱,蝗。

诏建武元功二十八将皆绍封。

前虎贲中郎将邓弘卒。弘性俭素,治欧阳《尚书》,授帝禁中。有司奏赠弘骠骑将军,位特进,封西平侯。太后追弘雅意,不加赠位、衣服,但赐钱千万,布万匹;兄骘等复辞不受。诏封弘子广德为西平侯。将葬,有司复奏发五营轻车骑士,礼节如霍光故事。太后皆不听,但白盖双骑,弟子輓送。后以帝师之重,分西平之都乡,封广德弟甫德为都乡侯。

骑都尉任仁与羌战累败,而兵士放纵,槛车征诣延尉,死。护羌校尉段禧卒,复之前校尉侯霸代之,移居张掖。

三月,何熙军到五原曼柏,暴疾,不能进;遣庞雄与梁慬、耿种将步骑万六千人攻虎泽,连营稍前。单于见诸军并进,大可骇,顾让韩琮曰:“汝言汉人死尽,今是多么人也!”乃遣使乞降,许之。单于脱帽徒跣,对庞雄等拜陈,道极刑。因而赦之,遇待如初,乃还所钞汉民男女及羌所略转卖入匈奴中者合万馀人。会熙卒,即拜梁慬度辽将军。庞雄还,为大鸿胪。

蒲月,先零羌寇雍城。

元初元年甲寅,公元一一四年春,正月,甲子,改元。

永初四年庚戌,公元一一零年春,正月,元会,彻乐,不陈充庭车。

海郡张伯路复寇东莱,青州刺史法雄击破之;贼逃还辽东,辽东人李久等共斩之,因而州界平静。

丙申晦,日有食之。

南单于围耿种数月,梁慬、耿夔击斩其别将于属国故城,单于自将迎战,慬等复破之,单于遂引还虎泽。

丁丑,赦天下。

谒者庞参说邓骘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骘然之,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乃会公卿集议,骘曰:“譬若衣废弛,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保。”公卿皆觉得然。郎中陈国虞诩言于太尉张禹曰:“若大将军之策,不成者三:先帝开辟土宇,劬劳后定,现在惮小费,举而弃之,此不成一也。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此不成二也。喭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义士武臣,多出凉州,士风壮猛,便习兵事。今羌、胡以是不敢入据三辅为亲信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凉州士民以是推锋执锐,蒙矢石于行陈,父死于前,子战于后,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今推而捐之,割而弃之,民庶安土重还,必引领而怨曰:‘中国弃我于蛮夷!’虽赴义从善之人,不能无恨。如卒然起谋,因天下之饥敝,乘海内之衰弱,豪雄相聚,量材立帅,驱氏、羌觉得前锋,囊括而东,虽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敷当御;如此,则函谷以西,园陵旧京非复汉有,此不成三也。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侵淫而无穷极也!”禹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几败国事!”诩因说禹:“采集凉土豪杰,引其牧守后辈于朝,令诸府各辟数人,外以劝厉答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禹善其言,更集四府,皆从诩议。因而辟西州豪桀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后辈为郎,以安抚之。邓骘由是恶诩,欲以吏法诽谤之。会朝歌贼宁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屯聚比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诩为朝歌长。故旧皆吊之,诩笑曰:“事不出亡,臣之职也。不遇槃根错节,无以别利器,此乃吾建功之秋也。”始到,谒河内太守马棱。棱曰:“君儒者,当谋谟庙堂,乃在朝歌,甚为君忧之。”诩曰:“此贼犬羊相聚,以求温饱耳,愿明府不觉得忧。”棱曰:“何故言之?”诩曰:“朝歌者,韩、魏之郊,背太行,临黄河,去敖仓不过百里,而青、冀之民逃亡万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成皋,断天下右臂,此不敷忧也。今其众新盛,难与争锋;兵不厌权,愿宽假辔策,勿令有所拘阂罢了。”及到官,设三科以募求懦夫,自掾史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上,伤人盗窃者次之,不事家业者为下,收得百馀人,诩为飨会,悉贳其罪,使入贼中诱令劫夺,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数百人。又潜遣贫人能缝者佣作贼衣,以采线缝其裾,有出市里者,吏辄禽之。贼由是骇散,咸称神明,县境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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