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步暗了下来,内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桌上独一的一盏小油灯忽明忽暗,从她的角度看不狷介祉兰的脸,但却能听到她绵长的呼吸,这申明她已经睡熟了。
陆氏身上有油,被水一泼,火不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她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一角门里一角门外颠仆在地。
今晚的风不算小,火借风势,等看管再返返来时,屋子里恐怕已经进不了人了。到时候,高祉兰的尸身被烧焦,谁还能看出她在起火之前就死了。
内里的两个看管闻声冲出去的时候,只看到高祉兰帮手脚并用的从屋里爬出来,前面紧跟着半身埋在火焰里的陆氏。
久而久之,陆氏晓得不能跟她硬碰硬。可高祉兰一向是喜怒无常的,前一秒还扑在陆氏的怀里撒着娇跟她叫娘,后一秒就有能够对她拳脚相加。
“不好了,走水了!”看管一边呼喊一边将高祉兰拖到院子里,又从水缸里舀了水往陆氏身上泼。
“夫君。”刘氏挽住了他的胳膊唤了一声。慕容齐没有转头,却将手覆上刘氏搭在他臂弯里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就象明天,两菜一汤,两碗米饭。如果不跟高祉兰一起吃,就得吃她剩下来的残羹剩饭,没人会再给她重新热一遍。
腿上的炽热让陆氏不得不松了手,高祉兰趁机从榻上蹿了下去,看到陆氏的身下一片火光,不由得和陆氏一起失声尖叫。
看管变了音的呼喊声在沉寂的夜里尤其清楚刺耳,很快便有人赶了过来。
这个姿式本来就重心不稳,两人又在扭扯当中,陆氏着地的那只脚俄然一滑,踢倒了榻边的木几。油灯从木几上滑落的刹时,从陆氏的裙摆扫过,晚餐时被泼上去的汤汁固然干了,却还留有油渍,同时油灯翻倒倾泻而出的油滴落下来,顷刻间将她的裙子引燃。
慕容齐咬着牙看着面前的统统,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扎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当然陆氏罪大恶极,但毕竟是他的母亲,他如何能忍心看着她葬身火海?
北宁王慕容靖忠、慕容齐佳耦连续赶到的时候,火苗已经蹿到了房梁上。府里的管事都是经历老道的,构造人救火的同时,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敏捷在小院四周挖了一圈防火沟,制止火势向外伸展。
“快,快去请大夫!”不等慕容齐开口,刘氏便对身边的下人叮咛道。
陆氏将打算重新在内心策画了一遍。先杀死高祉兰,再用油灯将棉被引燃,她在门边等着,火烧起来以后定然会引发院外扼守的看管的重视,到时候他们出去救人,见她晕倒在门边,天然会把她先救出去。
想到这里,陆氏举着油灯悄悄靠近榻边,悄悄叫了高祉兰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将油灯放到了榻边的木几上,只等高祉兰一死就扔到被子上。
她不是没想过等慕容齐来看的时候奉告他,可又怕被看破她是在装疯,以是只能尽量避开高祉兰。可小院一共就那么大,还能躲到哪儿去?
高祉兰脖子被勒着,发不出声音,只能脚踢手抓。陆氏弄出动静惊到院外守门的看管,不顾被抓伤的脸,抬起一条腿压在高祉兰的肚子上,两只手持续用力扯紧腰带。
睡梦中的高祉兰俄然被勒紧脖子,呼吸顿时遭到了停滞,她倏然展开了眼睛,前提反射地伸手去抓脖子上的腰带。
解下腰间的棉布束带,陆氏两手抻了抻,肯定还算健壮,唇边暴露一丝阴冷的笑容。心想,高祉兰你别怪姨母心狠,你现在活着也没甚么意义,干脆就别再挡姨母的道了。
谁知半路上来了个高祉兰,将她的打算完整打乱了。以现在的景象来看,就算慕容楚不杀她,本身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高祉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