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盘算了主张,不容置喙地说:“待弘磊返来,我立即命他写一封休书,你带着休书与嫁奁回姜府去罢。我们宁肯辛苦另寻一门亲,也不要你这丧门搅家精!”语毕,她回身拂袖而去,但尚未迈出门槛,亲信仆妇便飞奔近前,哭着禀告:
“我、咳咳。”姜玉姝嗓音沙哑,喉咙干渴炽热,手捂着淤伤艰巨咳嗽,有口难言。
“老、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姜玉姝对镜端坐很久,一声长叹,起家行至外间,摸索着拉了拉房门——“吱嘎”声响,门被推开,看管房门的两个婆子探头,模糊透露不耐烦,问:
王氏神采一变,忙问:“出甚么事了?”
小桃踌躇答:“详细奴婢没听清楚。不过,应当是世子回府了,老夫人必然急着去看望呢。”
她吁了口气,细心环顾四周,随后掀被下榻,扶着床柱站稳缓了缓,走向打扮台,落座绣墩,冷静凝睇铜镜内秀美绝伦的脸庞:肤白如玉,明眸皓齿,端庄娴雅。
姜玉姝有伤在身,只能哑忍,暗自思考对策。
仆妇腿软跪地,结结巴巴答:“二公子返来了,带、带回了世子、世子的——”
但,她的灵魂在死亡刹时穿越了,穿成一个结婚之日吊颈自缢的少女。
因为隔着屏风与帐幔,卧房里间的人并未听清楚。
不料,月前姜父的寿宴上,原主遭人谗谄,衣衫不整地与醉酒准妹夫同床共枕!
房内,昏倒的姜玉姝动了动,半梦半醒,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刺耳刹车声、两车碰撞声、惊骇尖叫声。狠恶相撞时,她正在后座清算文件,未系安然带,脑袋重重砸向侧玻璃,当场身亡。
论家世,靖阳侯府远超书香小户。
姜玉姝吃力地坐起,乍穿越至异世,她茫然无措,防备盯着乌黑药汁。
“做出那等丑事,娘家脸面无光,婆家也瞧不起, 活不下去了呗。”
但姜玉姝明白,原主从未妒忌mm能嫁入侯府,她的眼里内心只要表哥一个,睡里梦里都甜美盼着裴家来岁登门迎娶。
这模样,与少女时的姜玉姝有八分像。
一火伴迷惑问:“奇特, 世子为甚么俄然被刑部抓走了?那些官差凶神恶煞的,闹得上高低下民气惶惑。”
世人一惊, 当即噤声散开, 埋头挥动笤帚,打扫昨日迎亲时绽放的爆仗屑。
“少夫人,您感觉身上如何样?”
小桃提示道:“您有伤在身,还是靠着安息吧?”
“众目睽睽的事儿,还想狡赖?”
“色令智昏。那女的花容月貌, 又娇媚放荡, 天生就会讨男人欢心——”
姜玉姝如有所思,沉吟不语,腹部却高耸“咕噜”两下,于温馨室内清楚可闻。她叹了口气,有些难堪地问:“有吃的吗?我足足三天没用饭了。”
“奴婢叫小桃,奉老夫人之命前来服侍。”说话间,小桃从桌上端了温着的药返回榻前,“放心,大夫说了,您的伤势并无大碍,疗养几日便可病愈。该喝药了。”
小桃愣了愣,抿嘴把空碗搁在托盘上,“这是奴婢的分内差事,千万当不起您的‘谢’。”
仆妇支支吾吾,声如蚊讷,颤抖答:“二公子把世子带去南院了……请您节哀。”
“啊?死、死啦?”
吊颈之前,她还在娘家闹绝食了?莫非她不乐意嫁给二公子?小桃再度一愣,讷讷答:“有,有的。您稍待半晌,奴婢去叫厨房做些平淡粥汤来。”顿了顿,她看着完整不像传言中那般妖媚放荡的新少夫人,哀告道:“奴婢去去就回,求您不要再做傻事,不然,上头必然宽恕不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