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夏竦虽连连摆手,却也面带对劲之色。
没想到夏竦却不觉得意,哈哈笑道:“范仲淹?老夫与他虽政见分歧,但却忘我怨……赵司谏恐怕不知,昔日范仲淹献《百官图》调侃宰相吕夷简,弹劾其把持朝政、培植翅膀、任用亲信;吕夷简反诬范仲淹越职言事、勾搭朋党、诽谤君臣。终究范仲淹遭免除,知饶州,出京那日唯有龙图阁直学士李紘、集贤校理王质出郊为其践行。两年后李元昊叛宋,老夫任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怜其有才却郁郁不得志,遂保举他与韩琦一同担负老夫帮手……赵司谏伱说,老夫是不是与他有恩?”
永兴军路治地点京兆府,即长安,后代则叫西安,下辖京兆、河中两府,及陕、延、同、华、耀、邠、鄜、解、庆、虢、商、宁、坊、丹、环等州,驻扎有保安军、绥德军、定边军等,治下民户多达百万户。
京兆府主官为工部郎中、知永兴军路、陕西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夏安期,此人恰是夏竦的宗子。
其父夏竦都要设席接待赵旸与高若讷,夏安期又岂会无端获咎?
河南府主官为夏竦,详细调派为“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此中的“判”指夏竦的资格远高于担负此职的门槛,近似的另有“行”、“守”、“试”,“知”、“权”、“权发遣”等。
因而两千五百名禁军、数百杂兵及近千民夫,顿时士气饱满。
当晚,夏安期于城内住府宴请赵旸与高若讷,美意接待,自是不必多说。
范纯仁立马找到熟谙陕西物价的种家兄弟,算出破钞后悄悄咋舌:“这一句话,便要花去二三千贯。”
在那名官员的带领下,高若讷与赵旸来到了夏竦办公的室内,见到了正坐在书桌后写着甚么的夏竦,后者在挥笔疾书间昂首瞄了一眼,语气随便道:“两位且坐,稍等半晌,待老夫写完这份公文。”
赵旸微微一愣道:“若真如此,那确切是……起码比我中间这位要好很多。”
赵旸恍然,遂与高若讷站在留守司府衙外等待,等了约半柱香不见有官员来驱逐,赵旸的面色不免有些欠都雅了,转头对高若讷道:“这个夏竦,我记得是和你以及宋相公干系不错吧?之前你们还一同反对范相公的新政来着,现在晾着你我算是如何回事?”
待来到目标地后,赵旸昂首一看面前那座府衙的匾额,迷惑地问高若讷道:“留守司?不是河南府么?”
“……”赵旸惊奇地看着夏竦,见后者一脸正色,心中不由有些感慨,轻笑拱手道:“那就承国公吉言了。”
说罢,他便叮咛府上官吏奉茶。
别看他年龄仅比夏竦小十二岁,但官级却差了很多,是以不免拘束,不知该坐着还是站着等待。
鉴于连续赶了二十二日的路程,次日赵旸命令全军在长安城外歇整,又奉求夏安期遣报酬麾下天武第五军禁军将士供应酒肉,作为慰军。
从雒阳到陕西实在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北上孟津渡口,先摆渡至河内,再横穿太行山至河东,然后再西北至永兴军路,最后到达陕西;而另一条则是沿着黄河逆流向上,先赴京兆府,即长安,再向北往永兴军路。
“……”高若讷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随即嗤笑道:“我不过于为夏相公鸣不平罢了,岂有甚么图谋?”
待马车缓缓启动后,赵旸问高若讷道:“可贵你竟然另有奖饰别人的时候……方才你与夏相公一唱一和,细数其功劳,是但愿淡化我对你等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