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抡起铁挝，猛力砸了几十下，厚达两尺的地砖纷繁坠落，从碗口变成井口。当九色也凑过来时，全部棺床陷落了，秦北洋来不及叫唤，连人带兽坠入下一个天国。
本来是一座公主坟。
秦北洋发明了花岗岩的墓志铭，躺在棺床中间，密密麻麻的楷书，四周阴刻蔓草纹，碑文刚毅有力——
那人伸手档着脸，仿佛对琉璃火球分外惊骇，伸直在角落里瑟瑟颤栗。九色认出了这小我，乌黑鹿角变得锋利，缓缓指向对方咽喉。
说罢，九色吐出琉璃火球，长出锋利的鹿角，刺入梓木棺材裂缝，听到棺材钉子吱吱作响，崩一声断裂，棺材盖翻开了。
他感受本身掉到了棺材里。四周都是石壁，上方敞开，可见被火球照亮的破洞，四周有野生雕凿的藻井残迹。
白日所见的古城遗址，甜睡在荒漠中的长安，就是渤海国五京之一上京龙泉府，陵墓天然就在帝都四周。
底下有人。
没有金井，底下是青砖铺就的一块平台。
莫非这位大渤海国贞明公主精通周易八卦，操纵阳爻阴爻的节拍窜改，向突入墓室的秦北洋通报求救的信息？公主还活着？
他看到了一小我影。
秦北洋翻身跳出棺材，看到一张二十来岁的面孔，细鼻仔细眼，像梨园子里的小生。
秦北洋跟九色环绕了两圈，发明这梓木大棺材无缺，并无破坏朽烂迹象。既然她都被关了一千年，只要不主动翻开棺材，应当不会破棺而出吧。
秦北洋正赞叹间，却听到某种琵琶的弹奏声，心脏蓦地收缩，莫非这壁画是活的？
他是小木。
不过，敲击声还在持续……
他也抓起一块石头，对着地砖敲敲打打。他敲出周易的阳爻与阴爻，不是在通报信息，只是想跟上面构成一种交换，让别“人”晓得本身的存在。他不是电报员，也不是算命先生，没法表达更清楚的意义。
他把头凑畴昔，底下公然有空间，黑漆漆看不清。敲击声倒是消逝了，反而传来短促的喘气声……
开棺顷刻，黑烟袅袅升腾，秦北洋下认识蒙开口鼻后退。他并未见到设想中的美少女，也没有金灿灿的珠光宝气，只是一堆朽烂的枯骨。
他舍不得拜别，俄然想到《周易》的标记。阳爻“—”代表阳、阴爻“- -”代表阴，不但能表达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加上阴阳五行，包含宇宙万物，乃至无穷无尽。
一阵破裂与坠落声，棺床上暴露个碗口大小的洞口。秦北洋往手掌心吐了口唾沫，没有金井，我给你砸出个金井。
听出来了，声音不在棺材内部，而是底下的棺床。
九色的鹿角用力，将上千斤重的梓木棺椁，往侧面推出数尺远，完整暴露了棺床。
摩尔斯暗码是十九世纪的发明，棺椁中的渤海公主如何得知？
秦北洋看了一眼壁画中的军人，仿佛借用前人灵魂之力量，用尽尽力挥动铁挝，排山倒海般砸到棺床上。
沉寂与灰尘共舞。
秦北洋听出这是发电报的节拍——只用0和1两种状况的二进制代码，包含点、划、点和划间的停顿、字符间的停顿等等，表达无穷摆列组合的数字或字母，仿佛一小我的心跳，不时转换着惊骇、欢乐、安好以及暴怒的情感……
有影子，便不是鬼。
用力推开内里的木椁，里头另有一层木棺，还是依托九色的鹿角翻开。
脱手前，秦北洋先向棺椁膜拜，念念有词：“贞明公主姐姐，晚生秦北洋，绝非盗墓贼，病入膏肓，命在朝夕，擅入墓室续命。听闻棺椁内以八卦之声敲击，想必呼喊晚生相救，如有冲犯，请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