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氏孤儿[第1页/共3页]

白鹿原,民风浑厚,农妇们将这对不幸的父子接回村里,在每户人家轮番过夜一夜,哺乳期的妇女来给孩子喂奶。虽说是早产儿,命却比石头还硬,刚出世就克死了亲娘。度过最伤害的难关,儿子精气神实足,大师都说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强健的婴儿了。

那头兽,再次吐出一团火球,但不是来杀人的,而是帮忙老秦照明,察看女人临蓐的全过程……

该给儿子起名了。媳妇娘家在山东威海卫,她爹是北洋海军的老兵,五年前的中日甲午之役,战死于刘公岛。当初伉俪俩商定,若生儿子起名“北洋”,记念孩子的外公。

秦海关用衣服裹紧孩子,却发明掉出来一块坚固的小东西――莫非是从地宫里夹带出来的?皇家工匠对这些物件有天生的敏感,但已来不及细看,他本能地揣在兜里。

扒开媳妇的衣裳,暴露一对鼓胀的奶头,塞到婴儿嘴里。婴儿吃了第一口母乳。或许是生命将尽,奶水却比凡人来得更早。媳妇下身还在流血,不管如何都止不住。暗红色的血,垂垂带走她的生命。早产儿力量小,没吃几口奶水又哭了。

庚子年,小雪骨气,秋风白鹿原。

出世在唐朝小皇子大墓里的男孩,永久丧失了妈妈。秦海关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再也没法把媳妇唤醒。心跳和呼吸都没了,身材渐突变冷,就像这满地坟冢里的死人。媳妇乳房里另有奶水,孩子被塞到奶头边,本能地再吸两口母乳,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秦海关远远来不及欢畅,他用牙齿咬断脐带,又脱下衣服包裹住孩子,放到病笃的媳妇面前。

镇墓兽在看着他。

但是,这头兽却亲了亲小婴儿的脸。

秦海关认得这头兽,认得它头顶的鹿角,认得它琉璃色的眼球。

仿佛是刚才的祷告灵验了,孩子满身出来了!又是鲜血又是羊水,冒着滚滚热气,流淌在一千两百年前的棺椁彩绘上。

冗长的二十世纪,正在秦北洋的面前缓缓展开。

中国几千年来第一个在古墓里出世的孩子!

秦海关抓紧她的手,内心却追悔莫及,干吗必然要爬上这白鹿原?留在西安城里哪怕风餐露宿,生孩子也会有人来照顾,现在待在这荒郊野埠的宅兆里咋办?

俄然,棺椁里升起一股暖流,托着他与百口缓缓上升。屁股底下阵阵剧痛,秦海关本能地往下一看,那团琉璃火球中,有一对乌黑的鹿角顶着本身。

终究,秦海关的手指甲流满鲜血,一家三口逃出世天。回到坟冢背后的空中上,他已满身虚脱地倒下,重新面对暮秋的天空,仿佛从阳间冥界转了一圈返来。

“说啥呢?媳妇,有我在,你准保没事!”

它收回咕噜咕噜的声响与热量,仿佛在给这孩子的出世打气助势。但女人生孩子的痛,是人类痛苦的最高值。媳妇并不在乎身处地宫,也无所谓躺在唐朝的棺材板上。她哭着用山东话说:“当家的,对不住,这回俺是过不去了。俺们伉俪一场,没给秦家留下香火,是俺的罪孽!”

秦海关暮地明白,这头兽,竟宽恕了突上天宫的这一家人。

如许的和田暖血玉,明显不是媳妇肚子里生出来的,必是地宫中带出来的宝贝,莫非是唐朝小皇子与镇墓兽,送给这薄命孩子的见面礼?

女人生孩子的“血光之灾”,向来为中国传统所忌讳,更别说是生在唐朝小皇子棺椁上了,那但是十万分的轻渎,放在当代必定满门抄斩。

不晓得是男孩女孩?他冷静向弥勒佛祖、关圣大帝、天后娘娘以及这唐朝大墓里的皇家贵胄祷告母子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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