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秦北洋想起袁世凯的金蟾镇墓兽：“中华民国的镇墓兽，难道只此一例了？”
“你妈妈至今还埋在那座唐朝大墓呢。”老秦眼角滑下一颗泪珠，“可惜在我临死前，不能再回白鹿原去看一眼……”
“就像慈禧太后？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墓为匠。”老秦边说边用手指头在墙壁上画出这四个字，“镇墓神兽，只是我们墓匠族事情的一部分。”
秦北洋还记得当年地宫中的对话：“曹操派兵盗墓，让后代防备盗墓成为一项困难。”
“祖坟里只埋着我们秦氏上溯到明朝永乐年间的先人，彼时明成祖朱棣刚定都北京。再往上溯，我们的祖坟遍及于西安、洛阳、南京、开封、成都、杭州等统统曾经的帝都。最早则是河南安阳的殷商期间。”
“李隆麒？”
“但这西周封建轨制，待到了秦始皇期间就变成郡县了。”
秦北洋下认识地抓了把后脑勺，幸亏早就剪洁净了。
“或许吧！”秦海关捂着心口说，“北洋，世上统统的镇墓兽，最独特、最有灵性的，便是唐朝小皇子李隆麒的镇墓兽。”
“嗯，但这一技艺属于秘不过传之术，传男不传女，我们自称墓匠族。”
“爹爹，我记得，两年前的腐败节，我们一起去上过坟。”
“嗯，击败过鬼戎的季历之子孙，自西岐起兵伐纣建立周朝。周天子分封天下，不管姬姓外洋姓国，每个诸侯都有镇墓兽的需求。墓匠族的子孙后代，跟着诸侯国到中原各地开枝散叶。春秋期间，礼乐挞伐自诸侯出，厥后礼乐挞伐又高傲夫出，贵爵将相，均有了镇墓兽。北洋，你须服膺，我们既是工匠，也是春秋士子的后代，必须谨奉士的精力，孟子曰：繁华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而你已在短短七八年内，持续制作了两尊镇墓兽，两次切割与安装灵石。”
“秦二世而亡，楚汉争霸，刘邦安定天下，墓匠族又为汉朝修皇陵，世袭大匠。刘国本楚人，而楚国镇墓兽又最精彩，以是汉朝的镇墓兽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汉高祖的长陵，汉文帝的霸陵，汉景帝的阳陵，汉武帝的茂陵，均有我们秦家的功绩。至于天下各地的藩王、诸侯，乃至世家大族，也纷繁延请我们修造镇墓兽。西汉亡，东汉光武复兴，接着便是三国。”
“士的精力？”秦北洋看了看本身双手，仿佛握着短剑的荆轲，“士为知己者死！孩儿明白。”
“爹爹，如此说来，我们制作镇墓兽家属之鼻祖，乃是西域鬼戎与中原巫女的后代？”
“还是李隆麒？，你说过的――庚子年，我就出世在白鹿原，终南郡王李隆麒的地宫当中。”
“爹爹，我谨遵您的号令，毫不屈辱秦氏的庄严。”
秦北洋凝睇父亲，日夜相处感受不到，但回想八年前，第一次父子相逢时的景象，现在秦海关老了何止八岁？头发全白，额头充满皱纹，本来矗立的身躯变成驼背，两眼深陷而无神，说话都气喘吁吁，从正值丁壮的男人，衰为古稀白叟。
“可爱的辫子！”
“是，我们重新成为皇家工匠。南京明孝陵、湖北较着陵，另有北京昌平十三陵，统统镇墓兽都是由我们家属制造。甲申惊变，明亡清兴，紫禁城里的主子，走马灯似的更替。墓匠族不能像王承恩寺人那样为崇祯帝尽忠，只能被迫剃头，以示尽忠新主。”
“我们做青铜器的失蜡法工艺，也是当年传下来的吧？不过，商朝应当就快亡了。”
“不错，说不定哪天早晨，我就俄然离你而去。你要把我埋在东直门外的祖坟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