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陵！
秦北洋对《春秋》《左传》《孙子兵法》都如数家珍，这些风起云涌的千年旧事，伴他度过了被禁闭在陵坟场宫中的冗长一年。
横渡长江。
齐远山不由赞叹：“北洋，如果我们把这块门挖开的话……”
广东人拍拍秦北洋的肩膀说：“小兄弟，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便是春秋期间的墓室门，与古书记录的形制完整符合。”
陈公哲问：“你们风尘仆仆，此行要去那边？”
更年青的后生问他：“欸！你也是天津人？有缘分，我们趴下去探探如何？”
“广东香山，陈公哲。”
阿谁“陈兄”又说：“秦始皇、西楚霸王项羽、东吴大帝孙权都在这挖过，皆一无所获。”
“直隶静海，霍东阁。”
陈公哲与霍东阁笑而不语。
秦北洋望向东边，朝阳冉冉升起，照亮一望无边的田野，水道水沟纵横，炊烟袅袅，波光粼粼……
天亮睁眼，劈面一座木桥飞跨，便是曹家渡的三官堂桥，背后升起工厂烟囱的黑烟。船家收起帆桅，摇着橹用姑苏话呼喊——
“哈哈，你想多了！我察看过此山情势，我们头顶便是虎丘塔。此塔已愈千年，斜歪欲倒。如果在这发掘，必会影响虎丘塔根底。”广东人肚子里很有几斤墨水，“我并不感觉，一座帝王陵墓里的宝贝，要比佛教名刹的古塔更首要。若要二择其一，我必选后者！本日，有幸一游剑池之底，看望吴王墓室门前，足矣！”
“陈兄，传闻池子里有很多宝剑——嘛都没有呢？”
骄阳炎炎的江南，两个少年，囊中羞怯，端赖两条腿，向东而去。这一起，山川风景旖旎，水田倒映着白云，四周稻荷飘香，小儿骑着水牛吹响牧笛。颠末镇江、丹阳、常州、无锡等鱼米之乡，运河中密布小舟，太湖上樯橹如林，商贩云集，哪像兵慌马乱的北洋六省。庚子年，北方残破，江南却因东南互保而未受扰乱。他俩晓行夜宿，怀古思幽，一不留意，已到姑苏城外的虎丘。
夜已深，明月倒映水面，鲈鱼堪脍古意。船舱里妇人给婴孩喂乳。秦北洋爬到船头，伸直了一宿，头枕吴淞江波澜，权当夏夜乘凉。
秦北洋几次点头，抱拳问道：“鄙人秦北洋，叨教两位高姓大名？”
男女长幼十来个搭客，窝在狭小的船舱，多是去上海打工的农夫。木船垂垂驶入吴淞江。秦北洋随口背诵辛弃疾《水龙吟》那句“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
秦北洋倒吸一口冷气，他去过昌平的明十三陵，但没有哪个比得上面前这座陵墓，公然还是大明建国天子最霸气，脚下就是朱元璋的地宫。他决定在明楼里过一夜，总好过在紫金山风餐露宿。
“你是何人？”广东人非常讶异地问。
到了下关船埠，踏上江南岸，自凤仪门入南都城。秦北洋好生赞叹，这六朝古都的城墙高大坚毅，比北京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占有南京的诸侯，是北洋巨擘之一的冯国璋。
“你们是初来乍到吧？上海龙蛇稠浊，如有需求帮手之处，固然来找我们。”
“对，我们来自兵荒马乱的北方，也恰好要去上海见市道，开洋荤。”
“这……”秦北洋这一起走来，也不晓得要去那里，便卖个关子，“敢问两位要去？”
“哎呀，我是扯谈的，别当回事儿。”
“怕他做甚？我们又不会盗他的墓！你信不信，我还见过雍正天子的幽灵呢！”
“又是精武，又是体育，两位但是练家子？”
齐远山也照着模样说：“直隶正定，齐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