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的神采却越来越惨白。
李素纠结地看着酒坛，这坛酒喝不得了，海量细菌在酒内里欢畅的游啊游∴，……
再次打量李素，程咬金缓缓点头：“看来在牢里没亏损，还算老孙会做人，当了这么多年黑面阎王，没把知己全赔出来……”
程咬金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嘴，索然叹道：“才灌了半坛五步倒。老匹夫便招了，问甚么说甚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招完了还想招。老夫又懒得理睬他了。走时哭得很悲伤，怕莫舍不得老夫府上的好酒吧……”
程咬金收回巴掌，顺手捋了捋胡子，叹道：“恶政如虎。满朝公卿争相劝谏，魏老儿连头都磕破了，仍不能摆荡陛下情意分毫，而你小子一篇《阿房宫赋》，却令满殿君臣动容，老夫对文墨不甚晓得，厥后散朝后老夫去问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哼！可爱那孔老儿，仗着孔子嫡后的身份。竟懒得理睬老夫，厥后老夫才终究问明白了，孔颖达对你小子这篇长赋非常推许，说足堪流芳千古，此文，当日金殿上的史官已记之。”
“是个好娃子！”程咬金一巴掌重重拍在李素肩上，李素顿时半身不遂。
“啊？”李素惊呆，好……坦直的风格！
程咬金笑吟吟地盯着他，眼里的幸灾乐祸令人蠢蠢欲抽。
“好小子，老夫没看错人，你公然和老夫是一起的！”程咬金眼中暴露欣喜之色。
李素笑道：“程伯伯的知己也无缺无损，小子多谢程伯伯……”
李素笑着摇点头，随即俄然发明程咬金这番话里有一处语焉不详，猎奇问道：“孔垂白叟不是懒得理睬程伯伯您吗？厥后如何又肯理睬您了？”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李素的声音有些沙哑刺耳：“程伯伯，……未知陛下将如何措置小子？”
李素张了张嘴，发明本身真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
程咬金哈哈一笑，放下了酒坛子，乱糟糟的髯毛上沾满了酒渍也懒得擦，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摇了几下，落水狗登陆似的把胡子上的酒渍抖洁净了。画面很带感。
“小子，怕是连你本身都不晓得，这篇长赋令朝堂和天下多么震惊，你人还没进大理寺，《阿房宫赋》的全文已被宫里的人悄悄传了出去，赋文传到长安贩子，引无数士子墨客争相传诵，直到本日，长安的酒坊青楼里，仍到处能听到有人大声吟哦唱和，大明宫的工地上，无数民夫跪地嚎啕大哭，声传十里，哀恸八方……”
“啧！哭啥？夸你呢！”程咬金很不满李素的反应。
好吧，这句话应当不是骂人……
程咬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回身一看牢房内的桌上摆着一坛酒，不由乐了。
想了想，李素惭然道：“实在也不算公义，小子的公义心并不强，遇事黑也好，白也好，能躲尽量躲远点，小子之以是敢公开顶撞陛下，全因陛下无端将牛伯伯拿下狱……小子只是弱冠微末之人，力量太小，能护住的东西未几，公理也好，是非曲直也好，毕竟保不了太多全面，只能极力保护身边的家小和长辈，当有一天连身边的长辈都没法护住时，小子便只好安闲赴义了……”
长赋的影响力越大，李世民便会越恨他，这一道坎恐怕不是蹲几天缧绁能过得去的，把天子获咎得这么狠，掉脑袋的概率很大……
李素脸发青，苦笑道：“程伯伯您……留点口德，这坛馊尿小子已喝过一半了……”
李素挤出丢脸的笑容，笑中带泪：“您持续夸，小子听着呢。”
李素：“…………”
服侍太殷勤了，程咬金很对劲，一脚将狱卒踹出牢门以示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