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素把大师都心照不宣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程咬金顿时堕入了沉默。
李素叹道：“小子只是乱世中的一个小人物，哪怕封侯入省，也只是一个一时得志的小人物，在真正权势人物的眼里，我如许的所谓县侯，也就是动动脑筋便能轻松抹去的角色罢了，如同顺手掸去一粒灰尘般轻易，程伯伯，小人物小角色并不料味着天生该死，伯伯设身处地想想，从当初获咎太子到现在，您如果我，您该如何做？当年隋末时，您也是瓦岗寨出身的一条豪杰，想必也不会老诚恳实引颈就戮，面对钢刀加颈的处境时，终偿还是要抵挡一下的吧？”
程咬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重重一哼，不过最后还是端杯一饮而尽。
“程伯伯包涵，小子错了。”李素仓猝服软。
李素很早之前便晓得程咬金毫不是莽夫，哪怕明天是天下末日，程咬金也必定是靠脑筋活到最后并且笑得最高兴的一批人。这一点，从李素刚熟谙这个老地痞时便复苏地认识到了。
妖孽啊，老妖孽，你咋不上天呢？
李素向来不敢藐视这个年代的人。
“就晓得你个小娃子藏了一肚子坏水，呵呵，从东市姓黄的那家商户被害一案开端，老夫便发觉幕后有人鞭策着案子往另一个方向走，直至此案闹上了朝堂，陛下下旨三司会审，接着汉王府被推上风口浪尖，案子的走向便急转直下，莫名其妙便偃旗息鼓了，老夫晓得，必定背后有人使了力，再厥后，案子又被挖了出来，老夫更看明白了，这是反击开端了，最后太子殿下出了昏招，莫名其妙说了那句混帐话，恰到机会的被张玄素听到，然后朝堂完整炸了锅，太子堕入四周楚歌之境，由守势转为被动守势，并且处境日渐危殆，直到克日，陛下终究调集长孙老儿等人商讨易储……”
程咬金眯着眼嘿嘿怪笑：“娃子啊，老夫把整件事梳络了一遍，不知可有说错？产生的这几件事看似没有任何干联，但是细心一咂摸，内里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再把目光放得更远一点，从全局来看，内里几个关头的事件竟产生得巧之又巧，比如汉王府被抖落出来，比如太子莫名其妙说的那句混帐话，又刚好被张玄素闻声……啧啧，转守为攻，不着陈迹，太子殿下大好的情势就如许一步步化为了被动，可谓丢城失土，败得一塌胡涂，娃子，不要奉告老夫这些事与你毫无干系啊……”
值守城门的是左屯卫将士，一名校尉打着呵欠，懒洋洋地从城门甬道内踱了出来，看着收支如大水般的行人，不由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
守门的府兵们闻言乐得眉开眼笑，一迭声地伸谢，校尉笑了笑，转头望向城门外，接着皱起了眉。
程咬金哼了一声，道：“你爹是个农户，估摸不大懂此中凶恶，你小子这些年翅膀硬了，你爹也没法管你了，老夫承情被你喊一声‘伯伯’，也就恬着脸领受了。既是长辈，代你爹经验经验你亦是应有之义，来人，取我程家家法来！”
程咬金的神采不太都雅，只说要关在屋里再深思深思，酒宴天然没法持续，挥挥手不耐烦地把李素撵走了。
现在李素已肯定了程咬金的态度，内心的大石终究放下，接下来便是与太子的比武了。
迎着程咬金似笑非笑的目光，李素艰巨地吞了口口水，强笑道：“程伯伯，这些事真与小子无关，小子传闻，都是魏王殿下干的……”
…………
“末将拜见侯大将军！”(。)
李素目瞪口呆，然后眼睛缓慢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