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素面色未改,沉声嗯了一回算是应下,其他便同跟着的小厮叮咛了两句甚么话,复又上了肩舆,是要与高子璋一道去高府的做派。
但是其素那里倒像是看出了他的迷惑来,手指微曲,在桌案上叩了叩:“大人也不必想的那样多,或许他是觉着,县主毕竟还在孝期,到底不大好。只是依我看来,孝期是一回事,赐婚是别的一回事。小崔大人幼年得志,来日前程不成限量,县主是功劳以后,赐婚也是陛下宠遇的表示。要我说——这事儿可行的。”
高孝礼一起跟着其素至于清风殿外,其素同门口的小内监叮咛了几句话,才带着他进了殿。
其素站定在门口,看看他,也不说话。
可他还没起家,高子璋已然推了门,引着其素入内来了。
其素沉默了下去。
……
念及此,其素与他点了点头:“听太子的信上说,小崔大人此次江南一行建功不小,大人想求这个恩情,陛下也是该给的。”
这话是了。
到了第二日,他便一道折子把这个事儿递到了御前去。
再加上这一次本就是他爹有事儿找到人家门前来的……
“大人想求甚么指婚?”其素搓了搓手,“我没猜错的话,是给小崔大人和县主求的吧?”
刘光同既然如许说了,这件事应当就有些别的原因在里头。
照理说呢,这也是人家的家事,真求了,赐或是不赐,都是陛下的恩情。
他也是看看其素,反倒先叮咛高子璋:“你去吧。”
现在薛家完了,谢家已经被摆到了棋局上来,剩下的也就是崔家没安设了。
刘光同的用心,又是甚么呢?
他爹是不爱与阉党来往,可要提及来,其素应当是个例外。
高孝礼一扬眉:“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侧目看向高孝礼:“甚么事?”
他一贯是个直率的人,也风俗了有话直说,因而持续接上话:“我接到崔旻的家书,可背面跟了刘光同的一句话,叫我先把这事儿问问你。”
只是先前那小厮没去抬轿,反倒跑到门房那头交代了些甚么。
听闻刘光同三个字,其素才正了正神采。
未及,其素动了动腿,在高孝礼左手边儿的高凳上坐了下去:“高部堂既让小公子到我宅子那边去寻,应是有很要紧的事吧?”
出来的时候,天子手里还拿了份奏表,搭眼瞧见高孝礼来了,又信手撂开,摊到了面前的桌案上去。
此时高孝礼闻声门外有脚步声,便动了一动,仿佛是想往外迎两步。
高孝礼不置可否,却又沉沉的嗯了一回。
其素弯一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
他掌着兵部,随便的一道折子,底下人都不敢迟误。
“除了叫大人来问问我,他还说别的话了吗?”
高子璋内心如是策画着,手上便已经有了做礼的行动:“既然是如许,那烦请内臣到府上走一趟吧。”
要同其素探听的,那就铁定是御前的事儿……
高子璋嗳一声应下来,退了两步到门外,再抬手一带,就将书房的门给合上了。
其素本觉得他是想拿所谓的家书给自个儿看,可见如许,约莫猜到他是有些踌躇,就咦了一声:“高部堂?”
先头是有家下人出去回过话的。
高孝礼嗯了一声:“折子既然递了上去,陛下应当也看过了。既然看过了,非论应允不该允的,都是要召见我问话的。”
高孝礼轻咳一声,细心想了想。
如果然的说去太白楼见个面儿,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一部之尊,他的折子能中转天听,而凡是六部尚书的折子,都是天子不会等闲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