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能长叹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捻动动手中佛珠。李义河朝他抱拳一揖，说道：“觉能师父，不是李某用心要获咎你，公事在身，实属无法。”说罢回身随姜风出来，走到那间暂作为公堂的知客堂，只见权当衙役的兵士已在两厢站定。李义河踱到方桌前坐下，姜风问道：“请大人示下，先带哪一名出去？”
“不——”
“记得。”
“撵也撵不走呢？”
一向跟来看热烈的姜风，这时冷不丁插上一句：“传闻张居正要当首辅。”
姜风一挥手，一个兵士跳起来挥刀砍断白绫，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李延的尸首跌落在地，两个兵士把他抬到高台里侧，拿来一个床单盖了。李义河瞅了一眼，问道：
“按台大人，我当然得问。卑职部下兵士，个个手执兵器，如果和旅客推搡扭打起来，说不定就会闹出性命。”
李义河跨进房间，这是寺中最好的客房之一，预备给章公公住的。只见乌黑的墙壁上安设了一个制作精美的碧纱笼。内里罩着的是书在白粉墙上的一首诗：
李义河问了个大抵，内心头策画这起凶杀案不过乎两个启事：一是仇杀，二是谋财害命。若论仇杀，李延在两广总督任上所结的仇家，不过就是叛民匪首黄朝猛与韦银豹。他们若派人追杀李延，早在广西空中就脱手了，何至于千里迢迢追到衡山，是以仇杀的能够性不大，倒是谋财害命的能够性极大。姜风已讲过，杀人现场不止孤鹤一人，会不会是李延身边的人勾搭外来的杀手干成这件活动？常言道家贼难防，李延贪墨军饷剥削大笔财帛的事情，虽能够瞒过天下人，但却不成能瞒过身边亲信。如此推理，李义河顿时髦抖擞来，他感觉趁机拷问李延身边之人，说不定能够牵出一个颤动朝野的贪墨大案来。
姜风遂把觉能老衲人领李延到极高超台碰到“孤鹤”的事说了一遍。
姜风一声锐喊，不但突破了寺院的安好，就连寺院门口那棵千大哥银杏树上的宿鸟，也被惊得翅膀一阵扑棱。
“请讲。”
这即是劈面掴人的耳光，李延脸上挂不住，愤怒说道：“孤鹤先生，我与你素不了解，你怎好如许劈面热诚别人？”
“唐伯虎但是驰名的风骚才子，百净让你读他的哪一首诗？”
“阿弥陀佛。”觉能双手合掌，缓缓说道，“佛门乃清净之地，出了命案，已属不幸，万不成再做公堂，扰得佛祖不安。”
“为了高阁老的出息，我邵某只能借你这颗头颅了。”
邵大侠见李延执迷不悟，也不想再同他绕弯子，干脆了然说话：“双眼一闭，两腿一伸，不就一了百了？”
李款接着把在福严寺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孤鹤听得细心，接下来讲：“天意难违这话不假，张居正与高拱，一个是太师，建极殿大学士，一个是少师，文渊阁大学士。都是封侯拜相之人。一人内阁，就算是应了天意。至于他们两人今后谁为首辅，这要看当时的造化。”
明朝更觅朱陵路，踏遍紫云犹未旋。
至此，李延已是汗流浃背，求生的本能让他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说道：“邵大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恰是。”
孤鹤一笑，讽刺道：“常言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李大人现在也算是流浪之人，如何能够还像两个月前那样，对人颐指气使？”
“漫兴十首中的第三首。读是读了，但李某鄙人，一向没有解透诗中的玄机。”
“何为摆脱法门？”
“大报酬何会有这层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