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愤写血书孝子自尽 痛饮鸩酒玉女殉情[第1页/共9页]

“不了。”

“玉娘!”

玉娘对金学曾的答复感到惊奇。金学曾看了看玉娘,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玉娘说:

从万历十年六月张居正病逝到万历十一年四月对张居正清理结束。这惊心动魄的十个月,真能够说是搅得国无宁日,不但宦海像是抽风打摆子,就是天底下老百姓的心灵也备受折磨。那些通邑多数,乃至边鄙州县的驿舍客邸、酒楼茶社、船厂书坊、祗园道观,凡有人群处,必将张居正的荣辱功过存亡沉浮作为不成或缺的谈资。而作为曾经是张居正红颜知已的玉娘,便是在扬州城外一座并不显眼的尼姑庵入耳到这些动静的。

不消说生前显赫身后孤凄,

玉娘将喝干的酒壶朝荒草间一扔,摇摇摆晃站起来,踉跄几步,又靠着坟包半躺了下来。

二十年前,不谷曾有一弘愿,愿以其身为蓐荐,令人寝处其上,溲溺垢秽之,吾无间焉。有欲割取吾耳口鼻者,吾亦欢乐施与。

张居正之墓

“啊,你比奴家走得更远。”玉娘凄然一笑,对着坟包说道,“先生,你展开眼睛看看,终究有一个官员来看你了。”

第四卷终

金学曾捻须一叹,答道:“只因他整饬吏治,清理财务,推行的一系列严峻行动,虽无益于朝廷,无益于百姓,却获咎了太多太多的势豪大户。”

“金先生,当年奴家住在积香庐,张先生常常表情不爽时,老是要奴家给他唱曲。今番奴家从扬州赶来,便是为了将一首奴家自写的曲子敬献在张先生的灵前。”

“是的,”轿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答道,“客岁,张首辅的棺木从北京运返来,在这里安葬的时候,是多么的光荣。玄月份为他停止下葬典礼,插手的官员有上千人。这坟是北京工部派官员来督修的,那范围势派,直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咋舌。您脚下站的处所,是本来的神道,两旁的石人石马,摆了一里多路长,现在都毁了。神道铺着的石板,也都撬起来砸碎了,坟地四周的围墙全被推倒,守坟的几间屋子也拆了。坟包本来高三丈,遵皇上的旨意,也削去了两丈。您看,现在它矮趴趴的模样,同我们乡间草民的坟头有甚么两样?唉,不幸哪!”

天下事,非一手一足之力。仆不顾破家沉族以徇公家之务,而一时士大夫不肯为之分谤任怨,以图共济,将何如哉?计独占力竭行之而死已矣!

玉娘这几年龄实藏在那里,她为何又选在明天前来江陵?事情还得重新提及。

过罢春节,朱翊钧又亲书一道谕旨,由司礼寺人张宏送至内阁:

玉娘沉默了一会儿,激愤地说:“奴家始终不明白,张先生生前以国为重,忠心帮手皇上,身后不到半年,就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了局,这究竟为的甚么?”

“金学曾。”那小我影已经踱到跟前,与玉娘面劈面站着,只见他拱手一揖言道,“玉娘女人,久闻你的芳名,没想到在这里与你见面。”

轿夫感喟着,从肩舆里拿下一只盖着青袱的竹篮和一只布囊,然后告别而去。此时周遭一片冷寂,没膝的蒿草,摇摆着令人发怵的苦楚。玉娘前行几步,距坟前的墓碑只要一丈来远。这墓碑明显改换过。本来的墓碑高六尺,镌有万历天子亲身书丹“张文忠公之墓”六个大字。那墓碑被毁以后,族报酬其立了一个简朴的石碑。玉娘两眼盯着这块粗糙的米青石碑,借着暮霭中最后的光芒,玉娘认清了碑上的五个字:

不必叹人妖不分世态炎凉,

“如何,你喝了毒酒?”金学曾惶恐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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