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礼部请银心怀叵测 命官参赌为国分忧[第1页/共6页]

“你如何深谙此道?”

“非也,”金学曾奥秘地摇点头,答道,“现在都城里头,作伪妙手大有人在,先是制假古玩,甚么夏鼎商彝,楚戈汉镜,弄出来几可乱真。然后寻那些附庸风雅的冤大头卖出去,赚大把的银子。生长到厥后,这些人甚么假货都做,上至诰命券书印信关防,下至婚书左券,凡有效之根据,几近无一不具。卑职的这张假银票,就是花一吊钱请他们制作的。”

“卑职实在是穷光蛋。”

金学曾这长长一篇群情,意气风发洞察幽微,说得两位大臣内心头直声喝采。王国光一方面把个礼部恨得牙痒痒的,一方面又在策画如何去把那笔花捐收缴过来以解燃眉之急。张居正压抑了多日的肝火这一下更被挑逗得火烧火燎,一门心机惟着如何给王希烈一个上马威。正在这时,司务又出去禀报:

“我看你小子就有吹大牛的弊端。”王国光如何都不信赖这个其貌不扬的九品观政有如此本事。便又怒斥道,“你说实话,这张银票从何而来?”

“蟋蟀。”

“纪有功。”

金学曾一副不屑的神情,回道:“毕愣子不过尔尔,赢他又有何难?”

“礼部六品司务纪有功。”

“是的。童立本吊颈那天散班之前,王希烈找童立本谈了一次话,将童立本自陈不职的揭帖退回给他,说是他在上两宫尊号一事上违背圣意,对峙不肯给李太后加慈圣二字,揭帖中应将此事写进。童立本当时就急了,申明这是你部堂王大人的意义,他只是受命行事,现在怎好让他去当替罪羊。厥后也不知说了些甚么,童立本从王希烈值房里出来,已是面如死灰,当夜就吊颈他杀了。”

“他来咱户部要钱。”

司务说着就把三张墨迹未干的揭帖递了上来。张居正接过往案几上一搁,叮咛道:

王国光答:“此情之下,这不失为一个好主张。”

“王大人,金学曾建议如何?”

“此话怎讲,莫非另有人逼着你?”

“多谢首辅与部堂种植。卑职去了礼部,必然锱铢必较,把这趟差事办好。”

“啊,你去了促织街?”

金学曾从速拾起帽子戴正,挺身直跪。王国光见他官袍撕烂,又把脸沉下来问:

“卑职真的很穷,在都城里赁屋居住,行囊里大抵另有三五两银子。”

杨用成嗫嗫嚅嚅不敢置一词,这批石敢当本就是从那五千两香税银中开支的,他如何敢说出来呢?幸亏张居正只是点到为止,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卑职参赌之前,已连去秋魁府看了几场,把毕愣子的那只金翅大将军揣摩透了,料定卑职豢养的黑孀妇必胜无疑。”

“赌来的?”王国光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仿佛不熟谙金学曾似的,把他周身细心打量一遍,又问道,“你赌甚么?”

张居正坐得久了,这时想起家松松筋骨,他缓缓踱步到金学曾跟前,指着他官袍上的大豁口说:

“等等,”张居正打断金学曾的话,诘问道,“童立本之死,莫非还别有所因?”

“为何要打?”

“部堂能够对卑职不屑一顾,但卑职既观政户部,却不能不为部堂解忧。”

“你现在归去,不要分开都城,等待听参。”杨用成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张居正又把他喊住,问道,“你是何日来京的?”

这但是童立本死因新说,张居正顿感兴趣,问道:

“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么有钱?”

“他要钱与你何干?”

“是的,”金学曾说着,又从袖筒里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张居正,说,“请首辅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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