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老臣受骗骤临祸事 宅揆召见面授机宜[第1页/共9页]

“老爷,依小的看,这帮没根的家伙,是用心整治您。”

“甚么话?”

因是第二次见面,也就不消酬酢。张居正很快把话切入正题,问道:

偏这时候,五凤楼上的一盏巨大宫灯被吹脱了钩子,任风撕扯着轰然坠下,重重地摔在朱衡面前。目睹半空中冷不丁飞下一颗火球,朱衡猝不及防,吓得惊叫一声。顿时一口痰堵在喉咙口上瓷瓷实实吐不出来,半晌儿就憋昏了畴昔。班头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又是摇他的脑袋又是捶他的背心,好不轻易才让他把那口痰“咳”了出来。人固然复苏了过来,但已是软绵得只要进气没有出气。

莫文隆咧嘴一笑算是默许。

“俺是朱大人的家人,俺想……”

“啊?”

夫人急了,数落道:“瞧你这模样,风都能吹倒,哪能出门,快躺到床上去。”

“四千两银子,从织造局的账上支出来,实际上只要两千两。只要两万两银子的非常之一,剩下的银子都那里去了?”

朱衡说着,又是一阵呛咳,但他不顾家人的劝止,硬是犟着出门,登轿而去。

“我看八成是寺人使坏。”朱禄必定地说,“老爷,您常日进宫,向来不给值门官恩赐路票,这帮家伙的心都是秤钩做的,早就看您不扎眼了。”

“不算太远,都在清波门四周。”

看他犯含混,老夫人更是心如刀绞,只撇着嘴呜呜地哭。还是朱禄挤上前来答道:

张居正接着问:“杭州织造局的公事,你们府衙如何共同?”

经这一提,朱衡才醒了神,记起了凌晨在午门外遭到的欺侮和磨难,顿时头痛得针扎普通。他本来就有哮喘病,经此一冻更是发作得短长。嗓子里像扯风箱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也吐不过气来,婢女给他垫高了枕头,老夫人又筹措着找削发中常备的“六神顺气丸”,让他服下,这才又渐渐安稳下来,待他喘咳稍停,朱禄问道:

“这个移文不能发!”朱衡固然身在沉痾当中,但谈起公事来,还是那么定夺。

“是啊,”另一个更显得世故的声音接腔,“老天爷该不是姓朱吧。”

“去去去,”不等班头说完,就听得内里不耐烦地吼道,“皇上还没有旨意下来,候着吧。”

“烦你们找一找……”

“那织户岂不亏蚀?”

“朱大人,事情恐怕不这么简朴,”潘季训在床前坐了下来,忧愁地说,“本日方才点卯,杭州织造督办寺人孙隆又到部扣问,特制皇上龙袍的移文何日下发?”

“是,”莫文隆必定地答复,“这已是满打满算了。”

“当然要说实话。”

“这个没法儿管。”莫文隆小声嘟哝。

姚旷答:“小的也是半个时候前才晓得,因见着首辅在与莫大人说话,就没有出去打搅。”

“上内阁。”

“那另有谁?诈传圣旨,可不是普通人敢做的。”

“老爷,今儿五更天,您在午门外冻坏了。”

张居正说罢,就踱到紫檀翘头大案牍背面,在那把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上落座。案台上先已放了一只贴了封条的疏匣,皇上看过的奏疏,都由司礼监盖了关防装匣封出,每日凌晨送到张居正的值房拟票。张居正命姚旷启封开匣,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奏疏,只见封皮题签上写着:“工部尚书朱衡请酌减杭州织造局用银疏”,顿时就翻开来浏览:

“俺去叫他们开门。”

班头说着就上前去敲左掖门,敲了十几下,才听到内里有人回声:“谁呀?”

朱衡冒死地点头,他的舌头生硬,已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但他仍断断续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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