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吃一惊，玉瓶几乎脱手。转头四望，世人面面相觑，亦不知这巨响从那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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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转头望去，地牢里果有一片未干的血迹，不由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她们一向在牢外暗自监守，只见白素贞出来，未见王重阳二人出来；牢内又铜墙铁壁，插翅难飞，实在想不出两个大活人如何平空消逝。
话音未落，地底又传来迭声狂震，仿佛万千个雷霆一起炸响。鹤鹿双仙神采齐变，失声道：“白虎封印！”
鹿仙子顾不很多话，旋风似的朝外冲去。
那些话语如春雷滚滚，一声接着一声，将她从五味的旋涡里震醒。
鹤仙子喝道：“孽障！你笑甚么？”
俄然想起地牢中未曾见到耶律大石，又是一凛，莫非那厮瞒天过海，趁着李师师与白素贞比斗“六艺”时解开了白虎封印？
两人大凛, 转头望去，“哧哧”连声, 灯火透明，百十个白衣婢女举着火把、灯笼从外涌入。慕华、繁华诸女簇拥着鹤鹿双仙紧随而至。
未醒道：“八妹说得不错。姥姥，给他也灌上几口‘至心水’，李女人是死是活，一问便知！”
恍忽中，她又想起鹤仙子说过旳话，“为师为你取名‘夜光’，是望你心魄皎皎如明月，纤尘不染。长生不老者，其心必得空。心欲得空，先破情执。你固然得了葛神仙的‘元婴金丹’，初为人身，却也是以为七情六欲所困。所觉得师才为你‘破茧洗髓’，洗尽尘心，脱胎换骨。只要你破去情执，忘记统统，方能贯穿‘与六合共生’之境，成为不老宫的新仆人”
许宣见众女对地牢秘道一无所知，心下大宽，笑道：“你许爷爷正口焦舌燥，渴得难耐，有甚么‘至心汤’、‘冒充水’，尽管拿来。”
许宣面前一花，拔地而起，被未醒支出八角金瓶。瓶内暴风滚滚，霓光闪烁，将他卷得高低乱转，甚么也瞧不清楚。瓶外模糊传来阵阵轰鸣，异化着似有若无的惊呼与惨叫，不知究竟产生了何事。
许宣面前闪过李师师有恃无恐的笑容，心中嗵嗵狂跳，莫非白虎已经破印而出了？但那女魔头与金花公主一向未曾分开世人视野，又如何能盗走“朱雀翎图”，放出白虎？
胡思乱想间，瓶口陡亮，旋风倒卷，又将他腾空拔起，甩出了金瓶。面前炫光刺目，轰鸣声震耳欲聋，他在地上滚了几滚，忽被一只小脚踏住，抬眼望去，那人红衣鼓励，满脸惊怒，恰是鹿仙子。
“人初生于世，必先大哭。当你苦修千年，为或人落下第一颗泪珠时，你便从妖炼成了人；而当你不再为任何人掉泪时，你便从人飞升为仙。夜光，你是想要与六条约寿，如明月不朽呢，还是甘愿生老病死，随腐萤而灭？”
鹤仙子喝道：“开口！”腾空一掌, 猛地将两人身后石壁打得轰然坍塌。众女从未见过她如此大怒，吓得神采煞白, 噤声低首。
她从慕华手中接过八角金瓶，悄悄一抖，将李师师与金花公主抛落劈面的铁牢中，道：“李师师与金花俱已招认。遵循不老宫的门规，欺师盗宝，极刑难逃。前次念在她们盗宝未成，又有悔过之心，才免死逐出师门，本日可就不成啦。至于夜光么”
鹤鹿双仙的神采亦微微一变。王重阳、李师师“供状”分歧，足可证明李秋晴确是葛长庚的孙女，若她真的魄散于此，两人又有何颜面再对花神谷祖训与葛长庚的在天英魂？
不等细辨，又是“轰轰”连震，山摇地动，脚底酥麻，整排樊笼也跟着嗡嗡狂颤起来，空中迸开数十条极细的裂纹，本来固若金汤的地牢竟似随时将欲崩塌、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