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衣袖猎猎,骑鹤贴着湖面朝东疾掠。

“八妹且慢!”繁华一把夺过许宣,回身道,“七妹,去把里间婢女的衣服拿来。三姐,借你胭脂一用。”抓起一块布帛,在热水里浸湿了,缓慢地在许宣脸上、身上抹了抹,又拿小刀刮净他脸上、下巴的须毛,接过寻欢递来的胭脂盒,在他脸颊上敏捷敷粉。

烟波浩渺,峭壁围合,巨树的荫盖如漫天绿云滚滚起伏。无数须藤从上方枝条垂下,没入湖面,跟着细碎的阳光一起动摇。

许宣佯装惊骇地不住点头,暗自摸了摸怀中的乾坤袋。方才趁着六姝不备,已将裂天刀藏入乾坤袋,重新收归入怀。如果当真在那“鹤鹿双仙”面前暴露马脚,唯有捐躯篡夺忘情草,杀她个鱼死网破。但以敖知名的凶威,尚且险死于二仙之手,本身此番又可否满身而退?

未醒顿足道:“罢了罢了,要死一起死好啦!”将他的衣物、柴刀卷了塞入布袋,丢到墙角,又抓起两个洗净的驼峰,塞入他的胸口。

慕华捏开他的口颊,将一只冰冷光滑的甲虫塞了出去,冷冷道:“甄相公,这只变声虫能将你的嗓音变做女声。到了姥姥面前,我让你说甚么,你就说甚么,若敢妄自乱来,漏了马脚,我就杀了你!”

鹤仙子神采稍缓,冷冷道:“那小贼道没将你一掌打死,也算是你的造化了。但你既只是个送菜的丫环,又怎能指导繁华、薇烟烧出方才那九道菜来?”

嫣石等女齐声拥戴。

慕华伏隧道:“姥姥恕罪。甄真被那小贼道打得奄奄一息,是徒儿怕姥姥怪责,擅自将她医好的。只是徒儿医术陋劣,只能治得好骨肉之伤,却续不上经脉。”

这时屋角的小鼎彩汽蒸腾,水泡汩汩,“至心汤”已经熬好了。诸女面面相觑,都朝慕华望去。

许宣低着头,假装诚惶诚恐,眼角瞥处,却见上方花树如雪,翠绕珠围,水晶阁里,数十名盛装美人或站或坐,簇拥着两个女童,暴风忽来,落英乱舞,又倏如轻烟散尽,袅袅堆了各处。

耳畔又传来慕华蚊吟般的传音,当下照她所说,悄悄叩了叩首,道:“姥姥,奴婢”话方出口,猛吃了一惊,本身的声音竟变得清柔委宛,有如少女,想必就是慕华塞入口中的“变声虫”的功绩了。定了定神,续道:“奴婢甄真,半年前为地牢里的贼羽士送饭时,被他发疯打断了经脉。奴婢奴婢不听姥姥叮嘱,离他太近,方遭此祸,以是一向不敢张扬,怕受姥姥惩罚”

(本章完)

丝竹袅袅,仙乐飘飘,白衣婢女们托着酒肴、花篮,骑鹤川流穿越。此情此景,如赴王母蟠桃嘉会。

“姥姥慧眼如炬,徒儿知罪。”繁华、薇烟拉着许宣跃落琉璃台,伏身拜倒。

******

香风鼓荡,鲜花飘舞,几个白衣女子排闼而入,抢先的那位高挑秀美,似有西域血缘,金发雪肤,双眸淡蓝,大声道:“大姥姥说,‘这九道菜你们绝做不出来,必是有别人指导。是谁烧的菜,立即带来见我,不然以欺师之罪论处’。”

说话的女童坐在高台中心莹绿剔透的翡翠床左边,身着红衣,肤白如雪,冲天髻上别着大红花,一手端着野果喂身侧的梅花鹿,一手握着玛瑙矩尺悄悄地拍着膝盖,笑嘻嘻地凝睇着许宣,双腿一荡一荡。

许宣大奇,莫非面前这“女娃儿”就是“鹤鹿双仙”中九千九百九十岁的“鹿仙子”?心中一动,想起那句“山中一月,山外一天”,但即便遵循“人间”历法换算,也当有三百三十三岁了,为何却貌似六龄女童?当真匪夷所思。忽想起当初在蜀山撞见的离火老祖,又是一凛,莫非那妖女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