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几近目不交睫,困得极了,便伏在鸟背或鱼背上打个盹儿;渴了饿了,便喝几口雨水,或胡乱吃几条生鱼。熬到此时,端赖着“找回小青尸身”这一动机苦苦强撑。好不轻易将要追上那孽畜,又怎肯功亏一篑?

众骑越奔越近,单先的两人一个白裘狐帽,一个黑甲熊衣,鲜明恰是大金天子完颜亶与都元帅完颜兀术。目睹许宣安然无恙,两人神采稍松,完颜亶喝道:“迪古乃,你做甚么?”

这条沙鱼长近八丈,重逾两万斤,在他指下,竟如泥鳅般顺滑服帖,几次潜入海里,几次被拽出水面,始终不得甩脱,发疯挣扎了半晌,终究老诚恳实地朝南破浪游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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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那杀机凌烈的目光一扫,世人肝胆尽寒,全都不由自主地拉缰朝后退去。完颜亮双眸凶光闪动,笑嘻嘻隧道:“殿下搏虎屠龙,威震四海,就算是十万天兵也拦你不住,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是众所周知,殿下乃是一等一的大孝子,对太后更是敬爱有加,既然晓得太后担忧牵挂,又岂会不登门安抚,再行告别?”

阳光刺目,在云层间闪动不定。漫天白云倏忽聚散,瞬息万变,时而变成了蓬莱的悬山,时而化作了小青的侧脸,时而又变幻为允真鼓励的衣裙,让他莫名地悲从心来。

而火线的千余铁骑却越追越近,三面包抄。完颜亮一马抢先,遥遥叫道:“太子殿下有何要事,需求连夜出城?后天便是陛下的寿诞,纵有天大的事,也得先过了‘天寿节’再说。”

两人这番造作,完颜亮看在眼里,偏又无话可说,模糊中越觉不当。三丈高的城墙,许宣一个筋斗就翻畴昔了,如果真想奥妙出城,又何必乘坐马车招摇过市?心中猛地一震,转头朝马车望去,车厢栽入积雪,轱轳散落一地,四匹骏马只剩其一,剩下的三匹连同那车夫都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又惊又怒,方知上了这小子的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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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远处蹄声隆隆,又稀有以千计的铁骑飙卷而来,有人大声叫道:“皇上驾到!”完颜亮神采微变,似是没想到向来宿醉不醒的完颜亶竟会突临此地,挥了个手势,众金兵纷繁跳下战马,单膝跪地。

风起云涌,波澜起伏。王重阳骑着一只巨鸟极速飞掠,远远地追跟着那如小山般浮出海面的泰初凶兽。

“哗!”惊涛喷涌,不等那凶禽振翅挣扎,一条巨鲨快速破浪而出,伸开血盆大口,将它与王重阳一起吞入。

完颜亶点头道:“你一片孝心,朕晓得了。此行干系严峻,十万孔殷,容不得半点担搁。太后那边,朕自会替你向她启禀。事不宜迟,你乘朕的这匹坐骑,快快去吧。”翻身上马,将缰绳塞到他的手里。

车轮辘辘,冲出树林,又翻过了两座小丘。完颜乌禄挥鞭叱呵,打得马臀、马背血迹斑斑。那四匹骏马奋力疾走了好久,垂垂不支,此中一匹口吐白沫,几乎失蹄跪倒。

许宣施施然跃上马车,朝着勒马止步的完颜亮森然一笑:“这么说,是太后让你带兵将我抓归去的了?太后有没有说如果我不肯从命,你该如何办呢?是不是杀了我,由你担当皇统啊?”

许宣知他已被说动,朗声道:“汗阿玛,儿臣奉旨履行要务,原想趁着半夜出城,奥妙行事,不想却轰动了太后,又惊扰了汗阿玛圣驾。诚惶诚恐,请汗阿玛惩罚。”

许宣运足真气,纵声长啸。众金兵脑中“嗡”地一响,气血翻涌,数十人被惊嘶昂起的坐骑掀落马蹄,惨遭踩踏。就连完颜亮也被震得神采惨白,御马连退了四五丈,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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