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道:“我养父、养母待我极好,家里又运营着南朝最大的药铺,从小也不知吃了多少灵丹灵药,脑中淤血渐消,渐渐想起一些儿时的事情来了,固然只是些吉光片羽,支离破裂。

许宣大为绝望,但见完颜亶笑容勉强,桌案下,右拳紧攥,鲜血一丝丝滴落在地,心中一动:“是了,金兀术功高盖主,根深蒂固,鞑子天子动谁也不敢等闲动他,内心想必早已惧恨入骨。当年赵构那狗天子就是这般猜忌岳爷爷,才会听信秦桧谗言。我只消隔三差五,在鞑子天子耳边扇上几把火,何愁治不了兀术老贼?”

听许宣连说了两声“金鞑子”,世人均觉说不出的刺耳,只得端起杯碗喝酒,假装没有闻声。

世人松了口气,轰然称是。王重阳虽不通世务,也不知“国师”为何物,但见世人如此嘉奖,也不由得耳颊烧烫,连连摆手推谢。

许宣道:“不错!孩儿命大,逃过了道佛各派的偷袭,也躲过了都元帅的炮击,却在海上撞见了完颜劾哲与王文卿。当时孩儿才认出本来这位自称是都元帅之子的小王爷,就是连日跟踪我、诘问我翡翠玉笛来源的小子。”

“世人见他头上竟盘着辫发,轰笑声顿时变成了吼怒,纷繁叫道:‘是金鞑子!是金鞑子!’围上前便要打他。这时也不知哪儿冲出了十几个皂衣羽士,将那小子团团护住了,喝道:‘停止!他是秦丞相的高朋,谁再敢动他,就等着下狱吧!’行人一哄而散,我也趁机乘着马车溜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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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哄然大哗,完颜亶的神采也瞬时变了,裴满氏眉尖紧蹙,忍不住道:“济安,你是说……你在临安城遇见的金人,就是都元帅的儿子完颜劾哲?”

“我心下愤怒,就叫家仆下车经验那小子。铁9、王六都是绿林出身,没几下就把那小子一行五人打得屁滚尿流,惹得四周行人轰笑不断。那小子恼羞成怒,喝道:‘小杂种,你等着满门抄斩吧……’话没说完,被铁九扇了一巴掌,连帽子也掉河里去了。

金兀术放下酒杯,朝他伏身拜倒,道:“多谢陛下、娘娘如此信赖!不然犬子已死,百口莫辩,老臣真不知当如何答复太子的疑问。”群臣争相附应,大赞圣上厚德,皇后贤明。

金兀术淡淡道:“林灵素手里有张‘炼天石图’,藏着蓬莱山与女娲娘娘的奥妙,干系我大金国运。他的师弟兼死敌王文卿投诚我大金,本想一箭双雕,既杀了南朝天子,趁乱大肆南攻,又可夺得那张石图,保我大金千秋万载,永统天下……”

顿了顿,大声道:“都元帅,你早知我就是失落十年的济安太子,却瞒着我汗阿玛,千方百计置我死地;又悄悄派公子与王文卿出海寻觅女娲石图,想要篡夺大金国运,取而代之,是也不是?只可惜老天有眼,善恶有报,你构造算尽,没夺得‘炼天石图’,反搭进了完颜劾哲的一条小命!”

裴满氏眼中泪水盈凝,柔声道:“济安,想不到你吃了这么多苦,真是委曲你啦。葛王赤胆忠心,三个月里,救活了齐国公主,又带回了你,劳苦功高,陛下定要好好夸奖他。这位王真人先救公主,后助太子,功绩极大,依我看,该与萧真人并列大金国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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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仓内一片死寂,只要火焰“噼啪”之声。

完颜亶点了点头,道:“当年都元帅搜山检海,横扫天下,和二叔一齐攻入汴梁,俘获了南朝两天子,立下不世奇功;朕即位后,又当机立断,助朕灭除了蒲鲁虎、讹鲁观乱党,诛杀了挞懒、兀室逆贼,殚诚毕虑,沥胆披肝,朕若连他也放心不过,岂不教天下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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