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正值腊月,尸身没有腐臭,几无臭味。但整天和四具尸身共处一室,不免忐忑烦恶。到了第三天夜里,赵佶仍然没来,哥哥也有些烦躁了,来回踱步,几次想要突入皇宫直接告终他的性命。

“哥哥和王文卿手起刀落,将剩下的人全都成果了,又一一剁烂了脸,假装成相互血斗的场景。我扶着墙,虚脱似的走到里屋,刚擦洗完身子,换过衣裳,便闻声外头传来拍门的声音。

“我内心一凛,今后猛撤了几步,那张脸皮顿时被我拽落在地。目睹李师师满脸血肉恍惚地站在烛光下,沉香早吓得晕了,那几个凶横霸道的大汉也骇得面如土色,滴滴答答地尿了裤子。哥哥仿佛亦有些惊奇,鼓掌大笑道:‘好妹子!不愧是我李家的好妹子!’

“矾楼里的世人都已发觉‘李师师’失落了,有的说她和恩客跑了,有的说她被飞贼掳走了,另有的说她被丫环的冤鬼勾魂,跳入了池里……个个说得有眉有眼,好像亲见。

“我浑身颤抖,刀尖不知不觉地刺入了她的耳颊,渐渐地朝下划落。她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了,惊怒惊骇地瞪着我,泪水、汗水、鲜血……涔涔涌出,却一声也叫不出来。等我从悲怒中觉醒时,刀尖已从右到左,划到了她另一侧的上颚,脸皮皱巴巴地掀了起来,鲜血感化。

“看着她满脸泪水,双眼尽是惊骇要求之色,我内心闪过一丝怜悯,旋即又被肝火吞噬了。那一刹时,我所受过的统统痛苦与屈辱,全都如潮流般涌入脑海。她的脸浮光掠影般变幻着,既是‘李师师’,又是李姥,更是刘易知、伙夫、龟奴……以及刁悍过我、殴打过我的每一个牲口。

“我心中一沉,赵官家!那姓赵的狗天子终究来了!匀住呼吸,举灯到了门边,等哥哥和王文卿一左一右隐好身形,才颤抖着翻开房门。

至于那卷“青龙皮图”为何会到了敖青青的肚中,又为何终究被李师师剖腹取走,多数是因为林灵素彼时一心复仇,并不急着寻觅蓬莱,为了制止被道魔各门夺抢,干脆将“青龙皮图”塞入了敖青青肚里。兵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就算阴狡如王文卿,也必定料不到林灵素会将如此贵重之物藏在彼处。

“我心想,那狗天子就算明天不来,明天、后天也必然要来了,只要将他杀了,便可了无牵挂地与美成远走高飞了。

“我想着十几年来受过的各种欺侮,郁积的肝火顿时跟着热血冲上了头顶。哥哥递我一柄尖刀,乜斜着李师师,笑道:‘此番贼老天开眼,不但让我兄妹相逢、报仇雪耻,连替死鬼都找好啦。妹子,你瞧这位行首,身材、脸型都与你非常类似,如果划烂了她的脸,你猜别人能不能分得出来?’

“美成问我究竟产生了何事。我信口扯谈,说‘李师师’对我又妒又恨,带了几个亲信来打我,不想恰好撞入了飞贼,全被那些飞贼杀死了。美成信觉得真,怕我惹上官司,又惊又急,便要拉着我从密道分开,随他远走高飞。

“我内心突突狂跳,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义。赵佶死在我的房中,我天然难逃干系;但若杀了‘李师师’,毁去她的面貌,官府必定觉得她就是‘李诗诗’,混乱中被凶名片死。

李师师嘲笑一声:“当时我满心欢乐,觉得兄妹团聚,大仇将报,十几年的恶梦终将结束,又岂能推测就是因为这阴狡暴虐的狗贼,又堕入了更痛苦百倍的深渊?”脚尖踩在王文卿血肉恍惚的脸上,缓缓扭转,踏得他嘶声惨嚎。

林灵素与王文卿既敢大咧咧地返回都城,突入矾楼,必是魔功初成,又探听到了赵官家是李诗诗入幕之宾,以是到此守株待兔来了。而那位能书善画、脱手豪阔的“大恩客”,不消说,天然就是当时的天子赵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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