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支箭俄然变向回旋,在碧空中划了一道极其诡异的“S”的弧线,世人笑声未落,便已闪电似的贯入一只白雕腹中。

笼中立着两只高达丈许的白毛巨熊,狂怒地龇牙吼怒,猛撞铁栅。

火线河边列举着数以千计的鹿群,闻声世人的啸呼声,纷繁吃惊疾走。金国马队此时偶然打猎,也不追逐,争相勒马回缰,在左火线那座峻峭的山下立定,朝着崖顶吹角狂呼。

太极鱼线!许宣心中大震,这一箭与那日蛇族圣女刺瞎林灵素的剑法何其类似!但蛇圣女那一剑不是出于‘逆鳞诀’,便是化自‘天赋神功’,这海陵王身在辽东,又从那里悟出蓬莱山的不传之秘?又惊又疑,方知本身实在藐视了这鞑子王爷。

暴风吼怒,越来越狠恶,地上的雪屑、冰块被刮得缤狼籍舞。上为风,下为地,是为六十四卦中的“风地观”。许宣表里交感,捏住指诀,真气澎湃,从“八极”中的“坤门”、“巽门”涌入指尖,光浪闪烁,蓄势待发。

“嗷――呜!”两只白熊吼怒着撞开笼门,一跃而下,别离朝着许宣与海陵王狂飙般卷去。

世人目瞪口呆,苏里歌与阿勒锦也惊奇得甚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目睹白雕悲鸣着坠落在地,被海陵王肩上的猎鹰扑翔抓起,众金国马队方才如梦初醒,纵声喝彩道:“天下无敌,唯我海陵!天下无敌,唯我海陵!”

“是了,苏里歌,”海陵王勒缰回马,从马臀边抓起一个乌黑的长弓,扬眉笑道,“我还不晓得你夫君的名字呢。完颜迪古乃的‘破天弓’下,可向来没有知名败将。”

阳光光辉,天蓝如海,屋檐垂下的冰挂闪着七彩晶光。

众海陵铁骑见他当真空弦待发,无不哗然,轰笑者有之,叱骂者亦有之。就连猎户们也纷繁暴露或惊奇不信,或不觉得然的神情。

顿了顿,喝道:“孩儿们,把昨日捕到的两只北海白熊放出来!我与这小子一个对一个,赤手空拳,谁先将白熊打死,谁便赢了。”

极目远眺,模糊能瞥见冰洋上金光闪动,鸥鸟翱翔。蓝色的海面与苍穹连接处,白云层叠翻涌,跟着暴风极速逼近,掠过甚顶,变幻出万千形状。

海陵王伸手接住猎鹰,满脸傲色,昂然道:“眼高于空的苏里歌郡主,迪古乃哥哥的这一记‘回风箭’如何?”

暴风劈面,两侧的雪坡极速倒掠。许宣一手抓着长弓,一手紧握缰绳,高低颠簸,摆布晃摇,几次几乎被甩飞出去,幸亏他真气雄浑,两腿死死地夹着马鞍,勉强还能保持均衡。

这些“海陵铁骑”个个银甲毛裘,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许宣虽听不懂他们在说甚么,但也能猜出多数在挖苦本身,是个走路还需求女人搀扶的“罗荒漠之鹰”。微微一笑,心想:“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鞑子,待会儿让你见地见地我大宋男儿的本领!”

海东青尖啸着抓起雕尸,冲落在阿勒锦爷孙的肩上。

许宣从小双腿有力,出入非车即轿,从未骑过马,更勿论骑马射箭了。心知真要与他比骑射之术,必输无疑,动机急转,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个废料。我们汉人有句鄙谚,叫做‘好马配好兵,烂铁去打钉’,如果和豪杰豪杰比试,天然是轮不到我如许的废料了。我们汉人另有句成语,叫做‘惊弓之鸟’,用箭矢射下飞鸟,算得甚么本领?真有本领的,用空弦就能射下大雕。”

苏里歌咬着唇,妙目一瞬不瞬地凝睇着他捏着空弦的手指,心仿佛也悬到了那根越绷越紧的弦上。

众马队纵声啸呼,狂潮似的掉头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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