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瀑布的轰鸣与吼怒的风声里,遥遥传来一阵缥缈的琴声,时而流亮旷达,欢腾缠绵;时而低婉婉转,如泣如诉。

阳光透过东南边的窗子,金灿灿地照在李师师的身上。她背对着许宣,黑发垂挽,肌肤如雪,轻纱似的红衣翻飞如云霞,十指在琴弦上快速拂扫,沉浸在那汹汹激越的琴声里。

许宣想起那双疾拂琴弦的莹白纤美的手,心中又是突突一阵剧跳,暗想:李师师身为当年大宋第一美人,公然色艺无双,仅就这一曲“凤求凰”,便远远赛过了临安城里的统统歌姬。

许宣呼吸如堵,脑海里莫名地闪过霞光下白素贞低头浅笑的嘴角,闪过月色里小青回身似嗔似喜的双眼……心潮澎湃,忍不住跟着琴声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游兮,四海求凰。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联袂相将……”

许宣固然早知程仲甫与这厮狼狈为奸,构陷许家高低,但此时听闻此言,仍不免悲怒填膺。双拳紧攥,肝肺直欲炸开来了,血丝不住地从身上缠绕的白布里排泄。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呼吸,一字字道:“你若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发誓必十倍还报于你!”

许宣思路飞转,李师师对冒充其兄的王文卿极其倚信,本身虽对她有“拯救”之恩,却毕竟还是个熟谙了不到半日的外人,此时如果道出本相,她必会召来王文卿对证。那奸贼恼羞成怒之下,必将害死小青、王允真,乃至本身的父母。这是本身不管如何也冒不起的风险。

李师师从琴案上握起“紫龙剑”,悄悄摩挲了半晌,淡淡道:“听神霄子说,你原是临安药商之子,和那蛇妖潜入蓬莱,就是为了获得‘紫青双剑’,冒充‘伏羲、女娃’,盗取‘白皋比图’的。是不是?”

两人年纪差异,若较起真来,李师师都足可当他的母亲了,幸亏她驻颜有术,瞧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而他服了“元婴金丹”后,骨骼倍长,面貌、体格已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不然这番对话听来就更加古怪了。

暴风吼怒,檐铃叮当作响。

“轰”地一声,楼阁地板炸裂开来,一道人影狂飙似的飞旋卷入,喝道:“反贼受死!”碧光爆舞,朝李师师疾刺而来。

这话说得肉麻已极,连他本身脸上也是一阵热辣辣的烧烫。李师师“啊”地一声轻呼,双颊霞涌,又是羞赧又是惊奇。

保卫“花潮殿”的尽是身着青衣竹甲的男装女子,英姿勃勃,沿着长廊一字列开。瞥见世人,纷繁握住剑柄,侧身反对,娇声道:“青帝有命,惟请许公子一人进殿。”

李师师肩头一颤,仿佛僵住了,过了好久,才收拢指尖,渐渐从琴案前转过身,一瞬不瞬地凝睇着他,叹道:“神霄子的‘百纳之术’公然天下无双,短短三日,你就已经根基规复啦。”

许宣一震,失声道:“王允卿!”阳光照在那人身上,青衣鼓励,光彩熠熠,鲜明恰是数日不见的王重阳。

大风鼓励,丝幔纷飞。琴声越来越响,越觉缠绵哀婉,胸膺的郁怒也仿佛被琴声与暴风涤得一干二净。他循声穿过大殿,转过崖壁上的曲廊,来到了一个三面悬空的楼阁。

许宣强抑肝火,只当没有闻声,跟着青帝女将持续拾级而上。七折八转,到了最高处的“东阁”,女将们纷繁退下,只要他孤身迈入殿中。

许宣心中一震,她公然健忘了畴前之事,将王文卿误当作了兄长!想来那日她误伤本身后,必是悔怨不迭,要求王文卿以“百纳之术”妙手回春,王文卿无法之下,只得让落空手脚的林灵素指导巫鹿,为本身改换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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