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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峻峰家住在城北,这里原是安设女真的外城,光阴久了女真归化,汉人也越来越多,他家住的巷子已经满是汉人,没有一户女真居住了。

“这银子实在不是好来的,这事本来打死不能说,本日说说也无妨。”

魏家的宅子在巷子深处,三间正房两间偏厢,正门一间耳房,院子也不大,院中一颗槐树,墙角放着石磨和半袋没磨好的小米,还养着群鸡,在不大的院中到处逛逛停停,在浅浅的草从里找虫子吃,院中鸡粪味道很大,幸亏气候还不热,没有甚么蚊虫苍蝇,给人的感受还算好。

魏峻峰说着起家。桌上留下一锭巨大的官银,他老娘抱着小娃。拿着银子迎着光看了半天,喜的没牙的嘴半天合不拢,魏峻峰父亲早死,这个家实在一向是魏峻峰撑着,参军户应募当了小兵,然后是夜不收,杀人放火的事听他说的多了,一家子实在早风俗了,倒是这一次魏峻峰找着机遇,攀上了有权势的大官,魏母只觉曙光就在面前,怀中这小娃儿长大了怕就是个官人,之前吃的苦都有回报,心中实在欢乐。

“这么多?俺儿从那里得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没用的东西。”魏峻峰笑骂一声,在儿子屁股上悄悄一拍,将这小娃递给老娘,又对老婆道:“毛和尚几个一会就到,你到灶房多烙几张饼子。”

祠堂那夜,若不是走脱了石新,定然没有本日的局面,此次再不容呈现任何不测。

毛和尚是个半秃,身材矮壮,两肩宽的吓人,眼底深处透着嗜血的光芒,他看看魏峻峰,沉声道:“事妥了么?”

“魏大,俺们这般做真合适么?”

“你这感受俺也有。”

毛和尚三人都是咧嘴而笑,笑了一阵,此中一人道:“俺这内心就是有些不得劲。不说韩大人对俺们的恩德和汲引,就是离了营里吧,内心也空落落的,在营里各式端方,一心想走,这真走了,俺又怪舍不得……”

魏峻峰横眉立目标道:“怕甚么怕,你妇道人家放心在家带娃儿,俺在外头的事说给你听便听着,莫要多嘴。那韩旭又不是三头六臂,骑马厮杀时俺看的逼真,他本领还不如俺。俺杀的人比他可多,现在俺背面另有那些大佬倌撑着,有甚可骇的。”

“是,俺听魏大的。”

过未几时传来拍门声响,公然是魏峻峰在营中拉拢的三个部下都到了,这三人本来也是夜不收,现在都升了官,一个小旗两个总旗,在营中都带新兵,他三人和魏峻峰都是过命的友情,此次一则是却不过情面,二则是韩旭的营规太严,营中严禁赌搏喝酒诸事,这几人都是涣散惯了的,感受不管如何亦对峙不下来,魏峻峰一找,便是一拍即合,答允下来。

他老婆怯生生道:“就怕那韩旭……”

魏峻峰本身实在也有这般的感受,在营里诸事被管着,上个茅房都得守端方,感受浑身别扭,但真离了营,事事又可涣散而行,本身想如何就如何,但身上感受空落落的不得劲,老是难受,但他晓得事已至此,想转头亦不成得,当下摇一点头,对世人道:“若韩大人不是守着银子不分,那般小事行事,俺们也不能这般做事,若说他用了俺们,须知俺们的官职赏银俱是平时辛苦练习,兵戈时拿命拼返来的,俺们并不欠他的,你们就在俺家等着,石新一来,俺们就随他走,今后自有一番境遇,这是上好机遇,谁不想出头,这好机遇不成等闲放过了。”

正屋上房是一张褴褛供桌,上头的铜五供丰年初了,闪闪发亮,墙壁上挂着些年画,几张椅子随便摆着也没有甚么端方,正中一张八仙桌,魏峻峰上首坐着,老娘和老婆各坐两边,一个一岁多大的小娃儿被魏峻峰抱在怀里,一边笑一边抓魏峻峰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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