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涣上前,对契嵩法师施礼:“师父,此次西去,我便是你的大弟子。为了让蕃人不起狐疑,横生枝节,请师父为弟子削发。”

唃厮啰现在是众叛亲离,四周皆敌,对大宋最有代价的,是他是蕃羌浩繁权势当中对朝廷最虔诚的,并且身为赞普以后,有很高的名誉。秦时兼并天下,就已经揭示了开辟应当远交近攻,河湟近况越是如此,唃厮啰就越是徐平要争夺的力量。

刘涣执意不肯,此次事情严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事情搞砸了,尽管催着契嵩拿刀。

徐平对一边的鲁芳道:“刘屯田甘心削发扮作和尚,你如何办?”

徐平对李璋道:“好了,讲过蕃情,再说地理。此去河湟山川纵横,交通不便,只能够顺着河谷而行。从那里走,路上该重视哪些,留意甚么处所,你也大抵讲一下。”

李璋指着舆图道:“建国之时,本朝在秦州能管到的处所是西边落日镇。厥后因为采伐秦陇大木,设了采木务,尚波于部来争,艺祖颁《安抚诏》,尚波于部献地纳质。至曹武穆守秦州,向西开辟颇多,建伏羌寨和永宁寨,深切蕃地。厥后又修宁远寨,秦州的买马务便就建在那边,算是朝廷管到的极西之地了。古渭固然朝廷也能管到,但尚未有堡寨,朝廷掌控不严。曹武穆在秦州筑十寨,凌壕三百八十里,以是凡是有堡寨的处所,都能够包管通行无阻。过了古谓寨以后,便当谨慎,那边现在的蕃情如何,帅府也不晓得。”

徐平笑道:“当年玄奘法师西去取经,另有御赐的紫袍金钵呢,法师此去给蕃羌宣讲佛法,天然也要穿得昌大一些。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西蕃比不得中原,那边的和尚都是绫罗绸缎,在本地极有权势的人,法师此去,免不得入乡顺俗。”

刘涣和鲁芳悄悄点头,把李璋说的这些记在内心。

徐平对刘涣道:“蕃情如此,你西去必然要谨慎留意。虽说蕃羌不扣押和尚,但你们带着茶绢,难保没有人见财起意,不守端方。此去的夫役侍从都是桥道厢军里的人,记得带上利刃。如果真有人来劫,能敌得过就杀上一阵,实在敌不过,只好任他们截留。记得派人回秦州抱信,点上雄师去掠取返来。此事不是儿戏,却记!”

跟契嵩和刘涣前去的侍从,满是从鲁芳带的桥道厢军里遴选出来,本来就是做舆图测绘一类的事情。这一次如果顺利,等他们返来的时候,河湟一带的景象就该摸清了。

世人围住契嵩法师,削发的削发,学习佛门知识的学知识,一时热烈不凡。

南边是唃厮啰的哥哥,中间是唃厮啰的儿子,全都跟唃厮不对于。不过他们跟党项没有干系,并且与唃厮啰也没到存亡仇敌的境地,是唯一能走的门路。

契嵩穿上朝廷赐下来的紫衣方袍,背上仍然背着那尊菩萨像,看起来有些奇特。他是个苦修惯了的人,一贯都是陈旧僧袍脚踩草鞋,俄然间穿得这么好,感觉浑身不安闲。

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轻意不得毁损,这个年代削发可跟徐平宿世的意义不一样。刘涣又是个文官,能够做出这个决定相称不轻易,让徐平也不由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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