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水顺着瓦片角落下来,滴在石板上,“嘀嗒”“嘀嗒”的响。樱桃叶尖上的水掉进水潭里溅起几不成闻的水声,远处鸟巢里的一窝鸟叽叽喳喳不晓得在讲甚么,不着名的虫子也躲在暖和枯燥的处所偶尔嚎一嗓子。
她垂垂就戒了酒,好些年没挖竹林了。
“你喜好?”椅子上的人说话了。
“不该。”
椅子上的人嘴角的线条温和了。
“……哎!”
放学了,孙小瘦子凑到她跟前来,问道:“先生,我听牛大哥说,当年他读书的时候你也教他们《殷其雷》,我嫂嫂也说,你也教了她。《殷其雷》是个甚么意义呢?”
“吃吧。你吃鱼总不谨慎。”
“……嗯。”
这村里没甚么好人,祖祖辈辈都是熟谙的人。谁家粮食本年收成好了,一村的人都能沾着光,谁家的菜地被野猪拱了,隔天门前就是几篮子青菜苞米,都不带打号召的。这个村落,如果能让她有上生命伤害,也挺难的。
“我有生命伤害,你救了我,便是了?”
“也不怕你醉了睡,今后有你睡的。渐渐喝吧……”
椅子上的人不说话,静悄悄的像是睡着了。
“总归要忘的。”她说,“你也别记得太深,这世若没机遇报,我也不拖着你投胎……看我……”女子像是想到了甚么,“……竟忘了你是妖。妖是不死的,是吧?”
“……那难了。”清泱想了想本身每天的糊口,辰时起,辰时三刻去书院,村西走到村东,站在自家院子门前便能瞧见书院石狮子,一起上都是村上人家,她颠末的时候都开了门,得打一起的号召。教书至中午,按着原路返回,吃了饭便又去,申时三刻到家,看看书,在师爷椅上摇一摇,吃了饭,熄了灯,便是一天。
“不饿吗?”
“你饮了孟婆汤,过了何如桥,前尘旧事忘得干清干净,如何报?”
“不该。”
第二日起来,清泱洗漱结束便朝书院走去。樱花开了落了,结了一起的樱桃,到书院时,便瞥见讲桌上花花绿绿的袋子里满是红彤彤的樱桃。阿谁青色袋补白布的是李小二的,还是前年她给补的,欠都雅。阿谁洗得皱巴巴掉色的红色袋子,是赵家小女人的,她最喜好红色了。阿谁玄色的是孙小瘦子的,鼓鼓的一包,内里的樱桃最多最红,看来他家樱桃本年结得好。
有人递了过来。
第二日凌晨,当清泱翻开里屋帘子,瞥见的便是坐在院子里摇啊摇的男人,再往中间看去,她几年前挖的小清潭一侧立了一块小碑――玄色之墓。椅子边的小乌龟不见了。
“我是妖,早已不食五谷。”
“一命抵一命。”
椅子上的人不摇了,坐起来,俯身望着地上的人:“这便是你的挑选?”眼中似有甚么东西,沉沉的,她看不懂。
“嗯,喜好。”
清泱接过来,拈了一撮,凑到他嘴边:“尝味道。”男人的鼻息喷在她手上,没张口。
“《采葛》也挺好的。”
两小我呆在师爷椅上,一摇又是一日。
她“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底下的人抱怨了几句,这事儿就过了。
“……唔,不晓得。就是喜好。”
一只鱼烤得像是在灶房里上的作料。
“恨呢?”
若非要说有伤害,就得进山里了。豺狼豺狼,算是没命了。但是她一介女流,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去山里做甚么?想要的村东都有,柴米油盐,衣料胭脂,靠着她教书得来的月钱,绰绰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