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龙公子话意严峻,断交非常。
沉寂无声是忐忑的等候。
方青丘的神采更谦逊一分,但嘴里的话却涓滴不让步:“鄙人觉得,这并不过分。”
众将士的肝火燃烧于目,却也没有话起。
龙二公子越看方青丘此人儿越成心机。柏凌云看得悄悄心惊,他是千万没想到,那袭青衫竟然会在这几近得逞的时候,还要补上一道如此心高气傲的威胁,以作反客为主之用。方青丘索要一枚菩提,看似民气不敷蛇吞象,但却也恰好让人看到了他的贪婪赋性。只要人有贪婪,那便可利欲熏心。如此一来,便能完整坐实方青丘的降意,也扼杀去龙公子心底里的最后一线防备。
“告迟。”
“好大的口气!”
方青丘抱拳道:“鄙人深知,但鄙人亦深知人无才死,鸟无食亡的事理。”
思惟好久,柏凌云终究沉沉走过几步来到案前,两手抱拳深深鞠躬,慎重道:“若公子非战不成,凌云倒有一策。”
但是其间出了这位将军起家请战以外,便再无人起家请战了。
柏凌云倒是直白。
龙公子的眼神变得极其阴狠,仿佛猎豹在盯着蒲伏于身前的羔羊,傲岸当中包含了主宰存亡的严肃。
龙公子问来,堂下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呼…”
说来有些奇特。
“好…”
不敢劈面顶撞龙公子,但也半点不含混,该说的都含在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龙公子懒得跟他胶葛不清,直接用龙扇扇柄点了点案台上的舆图,冷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该如何战吧。”
柏凌云苦涩道:“公子战意已决,凌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嘴里亦不敢再有只言片语,全凭公子决计。”
方青丘会心一笑:“承蒙公子贵言,鄙人先干为敬!”
龙公子缓去厉色,摆摆手:“你别急着谢我。鱼木寨若能顺利毁灭,你当立大功。莫说戋戋菩提,就是朝堂中的高官厚禄本宫赐你亦无妨。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在此战不能有所作为,本宫纵能容你归降,但也只能把你送入三甲。”
方青丘决然不惧,悄悄地对视着龙公子。
沉思半晌,龙公子不置可否轻笑出声。
龙公子话未说完,柏凌云放下信纸当即断话:“夏寻故布疑阵,勾引皇族起兵,公子千万不能被骗啊!”
而究竟,确切就是如此…
“方青丘,做人可要有自知之明呀。天试考生十数万众,只取两千余人入三甲,可领菩提登天者独十八位。我军将士有七千余人,能保你三甲已然不易,你还想要一枚菩提子,这要求是不是过分度了?”
方青丘忧色难止,欢畅道:“鄙人定当尽力以赴,死而后已,毫不孤负公子厚望!”
方青丘的硬气,顿时使得刚才缓下的氛围瞬息凝重。
说得柏凌云是心烦意燥却也不容分辩。
收拢龙扇,豪气定调。
方青丘闻言,神采顿喜。仓猝两手抱拳,礼道:“多谢公子成全。”
“公子,方青丘此人,千万不成信赖呀!”
“哼,方青丘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龙公子没再多问,斩钉截铁地便说道:“孟光为此战前锋将军,齐陵为副将军。袁钟,戴宗为摆布将军。鲗落,冀仓为摆布督军。别离领兵三路,总计三千,谨慎行事。事情就这么定了吧,莫再多说。”
方青丘说罢,一口将酒干下。
阴鸷的笑意闪现一丝杀机。
“……”
龙扇轻提,止下世人唇舌。
面对龙公子存亡一线的定断,方青丘是真的怕呀。他是真怕那青衫稍有算漏,又或这皇袍稍有打动,本身稍有不慎就得命归地府呀。乃至于龙公子话出口,方青丘是发自内心的大大松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