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清心古训被狠狠砸落在案台之上,捆绳崩碎,纸页狼藉。
“哦?”
见文官心有成竹的模样,龙案皇袍稍显差别。提手止下武将后话,问道:“闫学士要保举何人?”
“额…”
跪在堂下的武官,回声叩首,如雷如鼓非常苍劲。跟着他的身子缓缓站起,方见其边幅是独特非常。一头红焰长疏松出纱帽边沿,两只眼睛孔武如灯,极具杀气。半黑半青蓝靛脸,腰束双攒露白藤,手阔如锅糙如老藤。项下悬着一串拳般大小的骷髅,乍眼一看,好似门神一尊!
先前回禀的官员被吓得满身都软趴在了地板上。而这个时候,跪在后列地一名红袍文官,从膜拜的官员之列爬了出来,低头匐地说道:“禀陛下,臣有一策,或可敏捷定此乱局。”
“罢,起来吧。”
笑逐颜开,比拟起之前的严肃,此时案上的天子更显亲和:“好你个卷帘,谨终如始。那朕现在就给你这个胆量让你去想,好好想,若想不到朕便定你个欺君之罪,你看如何?”
举起的金龙羊毫被悄悄放回笔架之上,定眼看着武官,天子道:“你是不敢论呢,还是不想论呀?”
天子看向先前怒斥的武官,再缓问:“尹侍郎,你意下如何啊?”
“虎奔大将-梅锋。”文官刚毅有力答复。
“一个时候?飞云城全军淹没也只需一个时候!你置百姓存亡于何物?!”
堂上问来,不置可否,堂下氛围变得非常奥妙,似有承认文官之策,亦似有些嗤之以鼻的味道,但众臣皆无话。
天子含唇,酝酿半晌,而后重新拿起置于笔架上的金龙羊毫,再次舔下墨研。
急报入京都,朝堂震惊,百姓哗然!
皇宫,含凉殿…
“事发至今已有半日,飞云城摧,生灵涂炭,你们连个数字都没法精确!朕还要你等何用?”
“一派胡言。”
“谁让你赴国考了?”天子道。
前者话罢,群臣当中靠上首的一名黑袍五官稍稍昂首,冷冷地盯去话者一眼,不屑斥道:“闫学士学富五车,论文才我等武人固有不及你,但论兵法你还是少言为妙。云梦距南线边陲只要百万里不敷,身处边疆要地,动一发而牵满身。若遣重兵清缴,火线必定空虚,使南贼有机可乘。且兵法有云,知彼方能不殆,现战况未明,尸潮未确,云梦阵势偏僻,城镇之间皆相隔数千里,若冒然派出劲旅深切,遇险则难有援兵可助,轻则受伏,重则毁灭,即便能胜也是惨胜!闫学士如此用兵,的确儿戏!”
动静…
堂下清净,待明黄色的清心古训被重新清算,置于案角,这位天子才俯视去堂下众臣,问道:“众卿家意为如何?”
“梅锋?”
“督。”
武官被辩驳,脸面顿时挂不住了,冷哼一声再斥道:“黄口孺子,大言不惭!闫学士莫不觉得此番尸潮只是浅显?君不见飞云城守军十万,城民百万,据城死守也不过抵抗尸潮一个时候便全线崩溃?由此可见,此次尸潮之战力足以抵百万悍士!戋戋大将一名率二十万精兵深切,他们能满身而退便已万幸,又如何能于安定尸祸?”
“卷帘留步。”
天子笑起:“卷帘啊卷帘,朕给你胆,你还真敢胆小包天了,竟然把朕也说得如此小肚鸡肠。”
话锋突转,高耸非常。
笑而不语,深藏气韵,天子抬手提起食墨饱满的金龙羊毫,遒劲落锋,笔走龙蛇,在明黄色的稿纸上,一气呵成写落一字…
天子摆摆手,唤起武官:“你能有此远见,朕也欣喜。”说着,两眼细眯,缓了缓声色,天子再问道:“眼下有一件要事,御林诸将当中唯你能替朕分忧,你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