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正深思,不觉诘问道:“何计?”

恰是一头利爪如银勾,金羽若浮云,振翅能蔽日,一啸动千山,巨大微弱的巨雕。

靠近山顶时,天涯传来一声厉啸,暗影当头覆盖而下,暴风袭来,倒是毛毛折返返来。

展长生却不肯再听,只道:“一入仙途,尘缘尽断。从今今后,我有师兄。”

潘辞笑容凝了一瞬,仿佛温润白玉,解冻成冰,“长生……仙途孤单,你何必如此自苦,非要孤身上路?”

那乌云灵罴最爱食肉,乃是四阶的凶兽,只是展长生根深蒂固,总拿凶兽当萌宠对待罢了。

银色蛛丝般的灵力细丝,唯有一条略微暗沉,在成千上万的灿烂宝钻当中保持十二颗,通向最中间的巨大粉色宝钻。

潘辞一朝到手,未免有些不知满足,指尖蠢蠢欲动,又抚上展长生垂落肩头的发梢,眼角却瞥见那修士慢悠悠取出阵盘,只得暗叹一声,后退三步,规复了君子君子的模样,柔声道:“你是异客。”

潘辞道:“我有话同你说,有你师兄、我师弟在侧,却多有不便,故而出此下策。”

潘辞发笑,终是接过那宝贝,支出储藏灵药公用的玉匣中,复又长叹一声,“不想我也有被人威胁的一日。”

展长生却不肯再开口,只顺势挣开潘辞手指,抬脚迈入山顶团团光雾当中。

展长生还是肃容道:“我同阿礼有友情,同中间却不过一面之缘,不成混为一谈。潘公子若不肯收,我便交给阿礼。若他问起时……”

甫一入内,便是天光蒙蒙,无边无边,雾气散去时,二人面前便鲜明现出一片白雪皑皑的田野。

那幼雕瞥见乍然缩小的仆人亦是无措,待扑入展长生怀里却不得,只得立在地上,盘跚迈动一对银爪,凑得近了,便将毛茸茸鸟头靠在展长生肩头眷恋厮磨。

展长生闭目时,手教唆力,紧紧扣紧那青竹制的门框,低声叹道:“只为同我伶仃说一说话,中间当真用心良苦。”

潘辞言罢,便迈步向前,悄悄将展长生拢在怀中抱上一抱。不料他尚未松开手臂,便觉一股大力发作,将他掀得撞在竹墙上。

他问得当然委宛,言下之意却半点不委宛,凡事该当互惠互利,若展长生能得好处,潘辞天然也能从中获益才是。

展长生唯恐这幼雕突然变大,是中了甚么妖术邪法,手掌会聚灵力,落在毛毛淡金羽毛上细细搜索。

展长生半点也辩驳不得,只紧皱眉头,低声道:“斩龙枪之事,究竟另有多少人晓得?”

那枝条外皮粗糙刮手,不过半尺是非,正悉悉索索往下掉泥土,竟似某种根系,此中包含充盈灵力,温润中正,与六合相通。

潘辞却道:“若你肯做我软肋,我天然欢乐。”

只愿这秘境当中,不会有刻苦的凡人百姓。

潘辞跟着半堵竹墙落地,竭力站稳,却已被水弹淋了满头满脸,衣衫尽湿,狼狈不堪。那贵公子玉树临风,何曾有过这类失礼之态,不顾生机,仓猝掐个法诀,将一身水汽迫得干清干净。

展长生不动声色,只道:“如此说来,这同我有莫大好处。我与潘道兄不过一面之缘,不知何德何能,却能得你如此看顾?”

潘辞清秀眉头紧紧蹙起,却还是不甘心,追上前去握住他手臂,沉声道:“斩龙枪入魔极深,无血无泪,他对你有霸道独占之意,却并无倾慕疼惜之心,长生,你莫要被骗了。”

这雪景如梦如幻,看似美景,实则满含杀机,大雪封山对百姓百姓而言,不啻一场灾害。

展长生三缄其口,将自作孽三字硬生生压下去,还是踏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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