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达疆场深处时，却见第五伦正在检察刘子舆尸骨，他不放心，让李忠等北汉故臣几次确认此人就是“刘子舆”，这才叹了口气。
作为老朋友，耿纯此次听懂了第五伦暗含的意义。
跟着赵尨带第三师折返，从侧翼夹攻铜马，铜马开端溃败，刘子舆虽再三鼓励士气，乃至又施了两次法，让高天子上了两次身，但这把戏能骗愚民，却骗不了实打实的甲兵刀斧，终难挽颓势。
荒漠枯草上残留的露水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蒸发，子虚的力量得来时多么轻易，消逝时就有多快。
但和吴汉分歧，耿纯稍体味第五伦些，晓得魏王脾气油滑，不喜与人冒险决死，且亲卫师甲兵精锐，足以保第五伦不失。退一万步说，如果军争倒霉，第五伦用“丙策”，跑回宋子城待援便可。
但吴汉不管这些，他只晓得，将军们中了刘子舆的战略，而下曲阳的铜马精锐，或许正在落在前面的魏王本部团团包抄！胜负难料。
“千百年后，只要另有一小我信赖，我是刘子舆，是大汉的末代天子。”
第五伦却摇点头：“不，是五个！”
在这千人呼万人喊的喧闹疆场中，站了一早上的刘子舆停止施法，寂然坐下，抬开端看向万军从戈矛林包抄下，越来越狭小的天空。
畴昔十年，新莽和成大尹邳彤统治着下曲阳，耿纯家在此也有很多姻亲故旧，他们在本地声望极高，二人投奔魏王，下曲阳人天然也心神驰之。反而是刘子舆在此毫无根底，连粮食都是抢下曲阳人的，这便是铜马底子没体例守城死战的启事，土著与客军流寇的冲突，弘远于阶层。
“快，再开快些！”
他的死会给魏军鼓吹口制造点小费事，虽说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辩驳，第五伦能够随便给他盖棺定论。
而下曲阳城中也发作了鼓噪与战役，早就忍耐铜马好久的下曲阳人在官吏带领下摈除其残部，并派人来与张鱼联络。
“新年啊。”
第五伦意味深长的说道：“本日是新年，而这一年，司隶、并州、幽冀，也该有些新气象了！”
不是悔怨，而是临死前的自大，在占卜者方方士这一行里，他也算登峰造极了。同业老前辈们再短长，也不过是“骗了天子”，可刘子舆呢？他是“骗了个天子当”！
这时候，靠得更近的魏军又在高呼传令：“大王有令，王郎若降，可免一死！”
“却不能得生王郎！”
第五伦谈笑还是：“伯山但是余的肱股肩膀，快将伤养好才是。”
“如此看来，魏王胆量亦不小啊。”
“这算是余灭亡的第一个汉。”
幸亏张文搏命护送刘子舆，带着数千人回撤，往下曲阳城方向逃去。
吴汉因作战时堕马伤了膝盖，只能靠在一辆辎车上，催促赶车的渔阳突骑冒死往西走。
说完替耿纯揉了揉，嘿，更疼了！耿纯还得笑。
直到下午禀报各自斩获时，耿纯才晓得此事，一时候百味杂陈，纵是刘子舆皇后，但毕竟是他的表妹，还是母舅刘杨害了她啊！
“君王死社稷，既死真社稷，岂有假君王！？”
“陛下，换上士卒衣裳，让臣再突围一次罢，或有一线朝气！”
刘子舆笑了：“如此说来，眼下已经是嗣兴三年了。”
“等拿下了真定、常山，以及幽州后，余就停止封赏，因功绩给诸将军定侯位，加户禄，士卒该有的犒赏，也会尽快发下去。”
不过第五伦本身也在纠结：究竟是将此人当作骗子，极刑难逃，还是赐与敌国报酬，妥当安葬？
张文浑身负伤，来哀告刘子舆，但刘子舆却茫然问道：“明天是正月月朔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