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也不催促,就这么手托瓷坛悄悄站着,面前却现出一方演武场,场边白叟身着月白长袍,头顶炎炎骄阳,颜笑如春。
“此小事耳,无需介怀,我去醉香楼买两斤‘醉东风’便是。”说着少年施施然出了铺门,一转便消逝不见。
俄然,钟鸣高文,遍传全城,接二连三,九响方止。
“马兄,你......”沈文心闻言一惊,仓猝劝道。
马游之收起笑容,反问道:“如何,订交数十载,马或人在你心中,便是这等贪恐怕死,临阵脱逃之辈吗?”
元朝晨就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倒是数日前,城西百余里外的溪木镇竟现绝户惨案。
沉默半晌,妇人给柱子使了个色彩,后者当即会心,随其来到外间。
“元,元兄弟,”柱子站在桌案前,欲言又止,两手在衣角上胡乱摩挲,虽年过四十,却局促得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三个时候后,元清来到溪木镇,此地确如张坚所言,满目疮痍,各处狼籍。
足足读了一个时候,元清才悠然现身,手里还托着一口赤泥小坛。
七幅“剑”字,七次冲破,不但将体内杂气撤除了十之八九,气府剑胚也为寸许大小的灿灿丹丸,离第八炼美满独一一步之遥。
过了好久,其展开双眼,衰弱地回道:“弟子痴顽,只见得一道虚幻剑影,望教员恕罪。”
只因这七白天,兽踪频现,凶信连传。青州府百里周遭,村镇尽遭搏斗,派出的数支标兵小队皆全军淹没,城中百姓或逃或散,留困者足不出户,街道上空空荡荡,唯有军卒来往仓促。
“铁娃,你可算醒了!你可把娘吓死了!”
神念微扫,少年落在一处爪痕前,打量半晌,又御剑破空而去。
数息后,元清收回剑指,淡淡问道:“看明白了吗?”
曹曦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再无那幅得失不计、宠辱不惊的淡然之态,当即大声回道:“愿学,愿学,曦儿愿学!”
一小队军士站在铁匠铺门口,为首之人年近四旬,浓眉短须,正低声与柱子叮咛甚么,倒是数年未见的张坚。
仿佛大梦一场,其双目虽睁,然神思未归,躺在床上,仍觉身处云端,过了好久才渐渐有了实感。
马游之听后点点头说道:“好,既如此,马某也不再多言,便留下来,看看这群畜肇究竟能翻起多大风波!”
柱子本也筹算举家逃离,然曹曦未醒,又得元清叮嘱,莫要惊扰,以免功亏一篑,错失时缘。佳耦俩无可何如,只能硬生生留了下来。
沈文心轻叹一声回道:“道兄何必明知故问?”
曹曦接太小册,入目便是“太乙玄门剑”五个大字,看笔迹,当为先生亲笔!
马游之再问:“既知十死无生,何不随我一同拜别?”
沈文心摇点头回道:“道兄何必用言语激我?只是君本方外之人,不沾因果,不染俗尘,自有清闲光阴,实在不必留下,与沈某陪葬。”
张坚此番前来,一为传令,命城中铁铺加铸甲胄兵器,二也是与柱子交个底,提示他早做筹办。
曹曦顿时小脸通红,双眼迷离,同时有丝丝缕缕的淡白雾气自周身穴窍散出,氤氲环绕,如在天宫瑶池。
二人谁也未曾发觉:十岁小儿,沉眠七日,醒来竟然不觉饥渴,乃至连身形都平空拔高了数寸......
三今后,铁匠铺。
语出如雷,惊醒梦中人,曹曦蓦地回神,却仿佛大病一场,面色惨白,脚下踏实,寂然坐倒在藤椅上。